安安哽咽著道,媽媽病得這麼重,她恨自己為什麼這麼晚才發現,之前電話裡哥哥和杏兒就一直吱吱唔唔的,她就覺得奇怪,打電話回來,感覺媽媽的聲音也很奇怪,有氣無力的,所以她才下決心一定要回來一趟。
「傻孩子,若真是錢能夠解決的話,那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媽這是血癌,已經到晚期了,沒治了,媽也不想再瞎折騰,能見到你最後一面,媽就是閉眼也心安了。」
「不,不,媽,不會的,女兒……還有好多話要對您說,真的,有好多好多話藏在肚子裡,想對您說……」安安泣不成聲的道,她開始後悔沒有帶回女兒,或許她應該讓爸媽見見他們的親外孫女兒。
「安安啊,媽也有好多話想對你說,其實……六年前你就這樣走了,媽也想了很多,媽知道你的心裡藏著秘密,媽不問你,但是媽心裡有數,為了這個家,你付出了很多。」左母低沉的道,聲音裡透著幾分悲涼:「媽對不起你,沒有好好的照顧你,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面飄泊,好多話媽不敢問,媽怕知道了心裡更痛。」
「媽,您別說了……」母女倆幾乎都已經泣不成聲。
「媽,您等等,我要給您看一張照片。」安安一邊擦著眼淚,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些,她不能再給負病的媽媽增加心理壓力。
左母疑惑的望向女兒,不知道她要給自己看誰的照片,難道女兒有男朋友了?
「您看看,這個人是誰?」安安從包裡拿出皮夾子,裡面有一張可愛的小天使的照片,那正是她可愛的女兒--Angel。
「她--」望著那張酷似安安的小不點兒,左母怔住了,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媽,她是您的親外孫女兒,名叫Angel。即便是你今天要打我罵我,我也要把實情說出來,六年前,我懷孕了,所以去了美國。幸運的是,命運讓我再次遇見了麗莎,她讓我成為了她的女主角,讓我找到了人生新的路標。」安安望著媽媽,正色的道。
「孩子的爸爸呢?他是誰?」左母顫顫的道,這個時候,不是她該生氣惱怒的時候,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女兒受了怎麼樣的委屈,六年,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是多麼的不易,更何況當年的她,自己也就還是個孩子。
「媽,不要再提他了,他……已經結婚了。」安安別過臉去,往事不堪回首,她不願意再提那些陳年舊事,這一次回國,她是以Rita的身份歸來,不再是那個與他有關係的左安安。
左母又是一愣,下一刻伸手撫上照片上的可人兒,喃喃的念道:「Angel, Angel,真好聽的名字,看來外婆是沒有那個福氣見到你囉!」
媽媽的話字字重如磐石,擊打在左安安的心尖,媽媽想見外孫女兒,這或許是一個老人臨終前最後的願望了吧,她當然要滿足媽媽的願望。
原本她沒有帶女兒回國,就是擔心會遇上廖振飛,怕會有無盡的牽扯,所以才做此決定,可是現在看來,Angel還是得回國。
「媽,誰說您沒有福氣見到Angel,過幾天她就回國了,這次走的比較匆忙,所以沒能帶上她,但是我已經安排好了,過幾天會有朋友送她上飛機,我去機場接她就可以了。」
「讓她自己坐飛機來?這……這怎麼能行?她才多大點兒啊,還是個孩子呢。」
「媽,您就放心吧,她能照顧好自己的,五歲的孩子,已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安安輕笑道:「您見了她就知道了,她可是個鬼靈精怪的小東西。」
「真的?你看看,你這麼說說,媽這顆心呀,都牽掛著她了,真想早點見見她……」左母的聲音裡帶著期盼,似乎又有幾分憂愁。
「快了,媽,您就好好的養好身體,她可是個精力充沛的丫頭。」
「嗯,小梅,快幫我把藥端過來。」左母似乎一下子就來勁兒,那個未曾見過面的外孫女,激起了她對生命的渴望。
「哎。」小梅開心的應了聲,這些日子以來,姨母喝藥總是不定性,像這樣叫著她拿藥,還真是頭一次,令她開心不已。
安安望著小梅的方向:「表嫂,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感激。
「安安,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咱們可是一家人,姨母對咱們家寶兒那可是沒的說,她生病了,我們照顧她也是應該的,做人要講良心。」小梅溫柔的輕言道。
安安突然覺得表嫂也變了不少,歲月也在她身上顯示出了魔力,以往寡言的她,現地說起話來,似乎也是有條有理,一套一套的。
「寶兒現在還好吧?應該上學了吧?」安安依然能夠回想得起那張胖乎乎的小臉蛋。
「嗯,剛上一年級。」小梅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她將冒著熱氣的藥端遞至床邊,正準備喂左母喝下,一旁的安安輕言道:「表嫂,讓我來吧!」
「嗯。」小梅順勢將湯藥遞至一旁安安的手中,她完全能夠理解安安此刻的心情,緩緩的點了點頭。她知道做為人女,安安是想彌補心中對家人的虧欠,在生病的媽媽面前,她想盡一個女兒該盡的孝道。
「安安,外面是不是還有客人,我怎麼聽見你爸和誰正說話呢?」左母輕喝了兩口藥,突然歪著腦袋問道,她還一直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是再細聽聽,確實不錯,外面不僅有說話的聲音,甚至還夾雜著爽朗的笑聲,家裡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