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再也不會為誰所動了,如果真的這樣,他何必痛苦自己又痛苦別人,就讓他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說不定,你還會遇到真正屬於你的人。」
「是嗎?謝謝你安慰我。」
Vertina認真的眼神讓顧蕭不由自主地有些躲閃。
如果一切真的如她所說的,那麼美好,那麼簡單就好了。
白酒有些灼口,Vertina只能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然而她微微皺起的眉頭卻讓顧蕭有些發笑。
「你喝不慣這種酒吧?」
他一眼就看得出,而且這樣的酒根本就不適合女孩子喝。
只能說,這個女人,很愛逞強。
「是沒怎麼喝過,但是我喜歡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種挑戰。」
顧蕭看到Vertina說完,圓潤的嘴唇又靠近杯子的邊緣,沾了一口。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少異於常人的想法,隱藏在她世俗的外表下?
他似乎再一次對這個女人燃起一股莫名的興趣,想要繼續探索的興趣。
不過這或許只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遇到這樣一個複雜卻又真實的女人吧。
一切僅僅源於好奇,而止於好奇。
「怎麼?」
Vertina挑眉望向若有所思的顧蕭。
而顧蕭卻笑了笑,搖了搖頭。
這種想法,他可不會再有了。
「來,為你後天的手術乾杯。」
Vertina纖長的手指將桌上的一杯白開水遞給顧蕭,同時自己的另一隻手舉起了酒杯。
顧蕭看到Vertina精緻的臉龐上湧起一陣因為烈酒的關係而形成的淡淡的緋紅,然而舉著白開水的她臉上卻是那樣嚴肅的神情。
這樣的神情不由地逗笑了他,然而手卻鬼使神差地接過了白開水的杯子。
「我還是第一次用白開水祝酒。」
「有什麼關係,白開水一樣盡興,來。」
兩個透明的杯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響在他們的耳邊。
顧蕭笑著將杯子中的白開水一口喝下,卻也看到Vertina豪爽地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盡。
「別喝太多了,很容易喝醉的。」
誰也沒有發覺顧蕭的話語中有淡淡的關心。
然而Vertina卻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的,還是那句話,該盡興時就一定要盡興,不然就對不起自己。」
顧蕭並沒有再說什麼。
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很有個性,卻也很有稜角的女人。
他只是覺得,或者不應該遏制她這樣的隨性吧。
一頓飯,他們並沒有再說些什麼沉重的話題。
甚至對接下來所要面對的事情隻字不提。
直到走出餐館,Vertina已經有些發醉。
夜裡的風悄悄刮起,略微凌亂的髮絲貼在臉上,她並沒有用手去整理,而是任由它在風中飄出各種各樣的形狀。
「我送你回去吧。」
顧蕭並不是沒有風度到,深夜讓一個女孩子獨自走在異鄉的大街上。
「你開車了嗎?」
顧蕭搖了搖頭。
「我也沒有,我們走回去吧,不過可能要一個多小時。」
「那我們走吧。」
Vertina環抱著自己的肩膀,似乎深夜的風讓她覺得有些涼意。
看著只穿一件裙子的Vertina,顧蕭皺了皺眉,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大手繞過她的背,將外套披在她瘦削的身軀上。
Vertina看著這樣的顧蕭。
他的外表看起來是個不懂得關心別人的男人,或者說,他看起來像是只會關心自己在意的人。
沒想到,他其實並沒有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冷漠。
他們兩個都只是用這樣的偽裝,拒絕別人的接近。
或者說,在這樣的異國他鄉,他們反而能夠走得更近吧。
寬闊的大路上,汽車飛速地從身邊行駛而過。
只有兩個身影,一直在大路上緩慢地行走著。
不管剩下的路還有多久,他們都沒有想過要改變步行的方法。
這或者正是因為他們兩個同樣的執拗而不服輸吧。
直到差不多兩個小時後,夜已經完全暗下去。
深沉的夜色下,站著一男一女,保持著合適卻不陌生的距離。
「我到了,謝謝你。」
「應該是我謝謝你吧,今晚很開心,雖然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你,但還是謝謝你。」
「會有機會的,下次見到我,換你請我吃飯吧。」
「好啊。」
顧蕭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約定,是為了鼓勵他走過後天。
看著一臉輕鬆的Vertina,他甚至有些感激她。
「上來坐會吧。」
「這個……」
「現在這麼晚了,這裡沒什麼車,而且你的身體,不能夠再繼續吹一整夜的風吧,今晚就留在這裡吧,我這裡有兩個房間。」
「那……好吧。」
顧蕭並沒有拒絕Vertina的善意。
她說得對,如果自己現在繼續吹著風回去,可能會對後天的手術有不良的影響。
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命運已經由天注定,他不服輸,但也由不得他決定。
然而今天,是這個女人告訴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能決定自己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