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準備好了嗎？」
「快好了。」
葉小言收回失神的思緒，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身上的婚紗是按照顧蕭交代的樣式訂做的，也是同樣獨一無二的。
不可否認的是，這套婚紗是別緻而漂亮的。
只是她的內心，卻忘不掉另一件，已經不屬於她的婚紗。
那些小雛菊，似乎會永遠刻在她的心中，就算痛到麻痺，她也無法逼自己完全忘卻。
就像那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自從那天晚上那個衝動的吻之後，她再也沒有看見過他。
她知道他還在這個家裡，她知道每天走過的地方，都會有他的氣息。
但是，他卻一直在躲避著她。
似是約好了，顧振遠、顧夫人和王媽也對顧泠的行蹤絕口不提。
似乎在葉小言面前，從來就沒有顧泠這個人的存在。
直到婚禮的今天，直到她將要嫁給別人的這一刻，他依舊沒有在她面前出現。
她不能否認的是，直到這一刻，她的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地會想起他。
縱使在顧蕭面前，她可以做到多麼的從容和不在乎，可以對顧蕭無微不至的關心，但是在寂靜無人的時候，思緒總是由不得她。
深呼吸一口氣，搖曳著裙擺走出裡間。
化妝間外顧夫人和王媽坐在沙發上，當看到裝扮好的葉小言從裡間走出來時，眼神裡是不由的驚艷。
淡抹的葉小言，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微微透亮，烏黑的亮髮披灑在身後，搖曳著潔白的婚紗，這樣的她，真的很美。
「很好看。」
顧夫人只能用這兩個字形容，看到穿著婚紗的她，顧夫人的心裡，更多的是感動。
為他們走到今天所作出的犧牲而感動。
再過幾天，一切都會好的。
除了遠走的顧泠。
那是她心底不能夠提及的痛，對於她的小兒子。
回過神來，顧夫人對著葉小言滿意地一笑。
「我先跟著齊叔他們走吧，蕭他已經在那裡等我了。」
「好吧。」
葉小言拖著裙擺，消失在化妝室的門後。
王媽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
「夫人，二少爺……差不多要出發了。」
「我知道。」
「不告訴葉小姐嗎？」
王媽清楚地看到顧夫人眼底的晦澀和猶豫。
「還是不說了，今天是她跟蕭的婚禮。」
小言，雖然我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是——
原諒我的再次自私吧。
燈光華麗的房間中，顧夫人卻只能發出一聲不合時宜的歎息。
連同王媽，也在為二少爺和葉小姐而感到惋惜。
「葉小姐，這邊。」
顧蕭早就讓齊叔在門外等待化好妝的葉小言。
對於葉小言，他總是細心的。
這些葉小言都知道，所以她才更加必須選擇以今天這樣的方式回報他。
所以她更加不能夠後悔。
「我先去停車場把車開出來，葉小姐你在這裡等我吧。」
「嗯。」
葉小姐微微點了點頭，靜靜地站到一邊。
現在的顧蕭，應該很高興吧。
他期待的事情終於成真。
如果他高興，那麼她也應該高興才對。
畢竟今天是她的婚禮，她的臉上應該是屬於新娘子的幸福神情才對。
面對著門口的鏡子，葉小言扯出一抹不算太過難看的笑容。
她卻沒有發現——
不遠處的大理石門後，有一個熟悉卻落寞的身影。
他就這樣望著她，卻不讓她發現自己的存在。
俊美的臉上一圈淡淡的青色鬍渣，平添了幾分蕭索。
他在這裡站了很久很久，來來去去的人，臉上充滿了喜慶的氣氛。
大概這裡唯一一個不喜慶的人，就是他了。
不遠處那個身影，在不久前說好要成為他最幸福的新娘，而今天，將要與別人海誓山盟，相約相守一生。
夾雜著痛楚的眸光卻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那個身影。
不得不說，今天的她，真的很漂亮。
就連身上那套哥訂做的婚紗，也很漂亮。
這一切的漂亮都不屬於他，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這個對他來說只存在痛苦的地方。
明明決定離開了，明明知道多看一眼，只會多一分不捨。
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自己。
大概得不到的愛情，更加像罌粟，越讓人沉淪而欲罷不能。
他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一如既往清澈的眼睛，她嬌俏的鼻子，她淡淡唇紅的唇瓣，似乎想要將她的一切都刻在心底。
只因為再見不知何時，或者說，那時的他和她，已經是另一種關係了。
時的他，這樣的目光只能是一種不可及的奢侈。
「言言，再見了。」
顧泠吐出的這句話，似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遠處的葉小言，沒有聽到他對她說的這最後一句話。
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卻莫名地感覺到一陣比剛剛更甚的心痛，不知來源的心痛。
她不知道，在離她幾米以外的地方，她曾經愛過，或者說還在愛著的那個男人，轉身離去。
帶著一顆無法治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