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蕭寬敞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濃厚的藥水味道。
葉小言無法想像他從小在這樣的藥水味中長大，該有多麼痛苦。
躡手躡腳走到臥室裡間的那張大床邊。
床上臉色異常蒼白的顧蕭又睡過去了，大概早上的病發消耗掉他本來就稀少的體力，他太累太虛弱了吧。
葉小言靜靜地幫顧蕭擦著臉，那張俊臉如果不是過於蒼白，必定是完美的。
醫生的話突然迴響在她的耳邊。
心臟衰竭？
這個詞猛地扯疼了葉小言的心，拿著熱毛巾的手不由猛地一愣。
上天給了他這樣顯赫的家世，高貴的地位，完美的外貌，卻沒有給他最重要的東西——寶貴的生命。
所以就算他擁有得再多，還是可能會在一瞬間變得一無所有。
「小言，你勸蕭去醫院吧。」
顧夫人的話同樣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嘴角不禁牽起一抹苦澀。
她該怎樣開口，對這個自尊心強盛的男人。
或許正是因為他的自尊心過於強盛，所以才會那樣厭惡醫院那種屬於弱者的地方。
現如今，她該怎樣告訴他這個殘忍的事實。
睡夢中的顧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熱量，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葉小言拿著毛巾的手。
「醒了？」
葉小言盡量讓自己的情緒不流露出來，她害怕顧蕭聽出她低潮的情緒，然而她向來不善於掩飾自己。
「嗯。」
顧蕭微微伸了伸懶腰，雖然心臟處還是扯痛著，但看著她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心情頓時也好了不少。
葉小言將熱水倒掉，從浴室裡走出來的葉小言，臉上遮擋不住的黑眼圈落入了顧蕭的眼中。
「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無力的聲音仍舊透露出他的關懷。
沒想到，小身子並未移動，反而有些遲疑般，顧蕭感覺到她似乎在猶豫著想要表達什麼。
「蕭——」
葉小言遲疑的聲音在顧蕭耳邊響起。
劍眉微皺，這樣的語氣，似乎是要告訴他沉重的事情。
「怎麼？」
她臉上掩飾不住的悲傷刺痛了顧蕭的眼睛，病床上的蒼白的指尖頓時緊握住床單。
葉小言揪緊著衣角，終於緩緩沉重地開口。
「明天，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去了醫院才能好得更快。」
葉小言不知道這種像哄小孩子的話，任誰也不會相信，何況是顧蕭。
顧蕭的心頓時沉下幾分，嘴角頓時僵硬。
似是被宣判死刑，只是尚未執行。
他的猜想已經被證實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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