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將藥塞進顧蕭微張的嘴中,接過葉小言遞過來的溫水,緩緩送進他的口腔。
顧泠輕撫著顧蕭的後背,想要讓他順過氣來。
劇咳漸漸地緩和下來,顧蕭臉上的青紫色也漸漸消退,疲憊的身軀不斷地癱軟下去。
他漸漸昏睡了過去,臉上不正常的紫色也漸漸消退。
只是夢中他的劍眉依舊緊蹙著,似乎身體還是很難受。
顧泠為他掖好被子,。
鬆了一口氣的顧泠回頭看早已嚇呆的葉小言,她的臉上仍然流淌著未干的淚痕,似乎余驚未定。
輕輕摟住她嬌小的身軀往外走,掩上門留給顧蕭靜休的空間。
過道裡。
顧泠將她的身子向自己拉近,帶著笑為她抹去臉上還殘留著的淚痕。
「嚇壞了吧?」
似乎想用這樣輕鬆的語氣感染受到驚嚇的葉小言,畢竟從小歷經那麼多次巨大變故的她,對這樣的事情自然會比正常人敏感、恐懼。
小手默默環住他的腰,小腦袋埋在他的懷裡,搖了搖頭。
「沒事了。」
顧泠拍了拍她的後背,就像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一樣。
懷中的她漸漸地安穩下來。
「不要擔心了,下樓吧,等醫生來了再說。」
顧泠牽過葉小言嚇得冰冷的小手,走下樓去。
「泠,小言。」
「爸,媽。」
顧振遠和顧夫人坐在大廳內,顧泠看到他們這些時日也蒼老也許多,甚至可以從眼角不斷增加的細紋,數出他們對顧蕭的擔憂。
自從顧蕭發病之後,顧振遠和顧夫人寸步不離,甚至顧泠也一直待在家裡,將公司的事情交由嘉太代為處理。
看著顧振遠和顧夫人臉上緊蹙的眉頭,顧泠甚至不知如何向他們開口說剛剛哥發病的事情,
畢竟這一次哥不是平時那樣普通的發病,他感覺比平時更加嚴重,內心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或許等醫生來診斷過再說吧。
他的手緊握著葉小言的手,似乎都在暗自祈禱著顧蕭的診斷不是消極的結果。
終於,醫生對昏睡中的顧蕭做過檢查後,像顧振遠他們表示,走出臥室裡間再談話。
醫生臉上沉重的表情似乎讓顧振遠感覺到什麼。
「醫生,蕭的病情怎樣了?」
「他今天是不是出現過不正常的症狀?」
顧振遠和顧夫人都齊齊望向葉小言,大概是一直悉心照顧著顧蕭的葉小言最清楚他每天的狀況。
葉小言面對著滿臉急切的顧振遠和顧夫人,實在不知怎麼開口,對他們說顧蕭剛才發病時的恐怖情形。
顧泠看了一眼一臉擔憂的顧振遠和顧夫人,還是不得不說道。
「他剛剛不斷咳嗽,好像喘不過氣,臉色發紫,吃了藥才睡下了。」
顧振遠和顧夫人都因為顧泠的話而臉色突變。
「顧先生,我看還是將顧少爺送往國外的醫院做檢查和進一步治療吧,或者先送往醫院做個更全面的檢查。」
醫生別有深意的話讓顧振遠的心頭一震,內心湧起一陣更加強烈的不安。
「醫生,你的意思是?」
「顧少爺雖然醒過來了,表面上看起來精神好了,但實際上他的心臟受了這麼嚴重的創傷,不可能完全康復,而且他的恢復能力並不是很健全,從他的症狀,我懷疑他的心臟已經開始出現衰竭。」
「心臟衰竭?」
「沒錯,但是具體的情況要等到在醫院做全面的鑒定後才可以下結論,希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蕭那麼討厭醫院……」
顧夫人不由地擔憂道,卻被向來有主見的顧振遠緩緩按住手,示意她不用擔心。
「醫生,我們會安排他去醫院做全面檢查的。」
「好的,盡快吧。顧少爺的病,實在不能繼續拖下去了,盡早確診才有利於接下來的治療啊。」
「好。」
「醫生,我想問,如果確診是心臟衰竭,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顧夫人眼裡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擔憂。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真的是心臟衰竭,以他多年病史和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會惡化下去,帶動其他器官的衰竭,到時就會出現生命危險。」
王媽送走醫生離開。
顧夫人早已在沙發上默默抹著淚水。
顧振遠強忍住內心的難過摟住她瘦削的肩膀,事實上,哪對父母聽見兒子這樣的消息後,會不悲痛欲絕的呢?
從顧蕭一出生開始,他們就被告知他們的兒子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他的生命或許會比別人短。
直到顧蕭漸漸長大,動過兩次手術,後來他的發病越來越頻繁。
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受苦,卻不能為他減輕痛苦,這種折磨,只有為人父母的才能明白。
偌大的水晶燈下照出每個人憔悴的、擔憂的、悲傷的臉龐。
「泠,你帶小言去休息吧。她也很累了。」
「我們先出去吧。」
顧泠看了看房間裡一臉悲痛的顧振遠和顧夫人,摟住同樣沉重的葉小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