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
看著在床上鬧了半天的葉小言,顧泠腫著的雙眼也不禁紅了。
本來脆弱的心靈遭受這樣的變故,怎麼能承受得起?
「言言,過來這邊,好嗎?」
葉小言似乎沒有聽到顧泠任何的話一樣,依舊坐在地上,臉上是明顯的淚痕。
她開始發起了高燒,但卻沒有昏迷不醒,不知是怎樣的意志,使得她又哭又鬧而不肯睡覺。
她的嚎啕哭聲,淒厲地傳進顧泠的耳朵裡,凌遲著他的心,但他卻不知道到底怎樣才能讓葉小言走出這樣的噩夢。
無能為力的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呼喚著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夠振作起來。
他明白她經歷過怎樣的創傷,曾經她親生的父母,所謂的至親那樣傷害了她,給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那樣刻骨銘心的創傷,而現在的家人好不容易讓她有溫暖的感覺,卻又這樣離她而去。
如今,怎樣才能給她一個完整無缺的家,為她填補上內心再次的創傷。
就算他是神,他也給不了。
因為,有至親在的家,對於葉小言來說,是無可取代的。
「小言。」
葉培娜衝進病房,紅腫著雙眼,哭泣狀地一把抱住地上的葉小言。
不知為什麼,本來哭鬧的葉小言感受到葉培娜的存在,竟然安靜了許多,抬起頭來看著抱住她的葉培娜。
這樣渙散的眼神,葉培娜看在眼裡,心底暗自高興,卻又不得不裝作一副心痛的樣子。
「小言,是姐姐啊,還認得姐姐嗎?」
葉小言只剩下低低的啜泣,呆滯地望著葉培娜。
顧泠無奈地感覺到,似乎這就是親情的力量。
即使他不喜歡葉培娜,此刻他也無法否認,葉培娜是同葉小言共同成長的記憶,這其中還有他們的爸爸媽媽。
在葉小言的思想中,他們四個人,已經是共同體。
現在,葉培娜這個姐姐,對葉小言的意義是重大的吧。
所以此時,葉小言將所有感情寄托在葉培娜的身上也是理所當然。
「姐……」葉小言再次埋進葉培娜的懷裡,嚎啕大哭,似乎是將所有的情緒都釋放出來。
「小言……以後我們姐妹倆就相依為命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葉培娜虛偽地說出這番聽了讓人心疼的話,心底卻暗喜地觀察著顧泠的反應。
葉小言在他心裡從來是最重要的,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這是他的死穴。
如果讓顧泠感覺到葉小言最重要的是自己這個姐姐,那麼她就成功了。
葉小言抓著姐姐不放,才肯睡去。
看著葉小言死死抓緊葉培娜的手,絲毫不肯鬆開,顧泠無奈地留給她們兩姐妹獨處的時間,她們都突然遭受了那麼大的變故,也需要時間互相撫平失去至親的創傷吧。
「李醫生,她怎樣了?」
李醫生看著向來緊張葉小言的顧泠,看著他佈滿血絲的眼睛,還有青澀的鬍渣,竟然無奈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顧泠,你也知道,她已經是第二次受這麼大的刺激了。」
「這代表什麼?」
「檢查的結果你是知道的,但是沒有人能夠確定她接下來會變成怎樣,一切只能看她自己。」
「她會康復的,對嗎?」面對葉小言反覆無常的病情,向來強勢的顧泠也不自覺地用了疑問的語氣,似乎在乞求一個確定的答案。
「我剛才在病房外觀察到,她現在很依賴她的姐姐,就讓她姐姐陪著她吧,現在她姐姐在她潛意識裡是唯一的親人,也可以說是她的支柱。」
李醫生沒有正面回答,顧泠似乎意識到一些什麼。
或許李醫生說得對,讓葉培娜這個姐姐陪著葉小言,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