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落入了一旁顧泠的眼裡。
從來他便不喜歡管閒事，說他生性冷漠也好，他覺得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被人欺負也是自己活該。
但是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的心莫名其妙地扯痛了，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這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那個小女生就那樣趴在地上，樹葉沾在了她的裙子上。
她沒有立刻起身，也沒有去追那兩個肇事者。
這一幕，跟9年前的那一幕是那麼相像，也是這樣一個小女孩，穿著皺巴巴染著灰塵的裙子，趴在地面上抽泣。
他鬼使神差地挪動腳步到那個女孩跟前。
女孩同樣有著一頭烏黑的亮髮，灑落在一堆泛黃的樹葉上。
他蹲下身子，拉起她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將她拉離地面。
女孩怔怔地起來。
黃昏中，女孩的裙子上沾了三三兩兩的落葉，烏黑的頭髮上也沾到了葉片，而一雙明亮而清澈的眼睛，就這樣盯著眼前的顧泠看，絲毫不避開。
她的視線移到男生的黑亮的瞳孔。
這樣的眼睛，好熟悉。
顧泠像是著了魔般地，抬起手，將女孩頭髮上的樹葉掃了掃。
他的袖子拂過葉小言的鼻尖，一股幽幽的清香滲入葉小言的鼻腔，她的心沒來由地咯登一下。
顧泠感覺到了手下女孩一瞬間的顫動。
「你受傷了。」他的視線撇到了女孩手臂上的一抹紅。
「沒……沒關係的。」女孩擺了擺手，她並沒有那麼嬌氣。
「我帶你去包紮吧。」
顧泠撿起地上散落的書，自然而然地牽起了葉小言的手，帶著她往校道旁的石椅坐下。
在兩隻手接觸到的一剎那，顧泠和葉小言的心都流淌過一種異樣的情愫。
顧泠詫異自己會那麼理所當然，不受控制地觸碰她，他從來很反感陌生人的觸碰，尤其是女生，而這次，自己竟然破天荒地主動去牽一個女生的手。
與記憶中的那一次毫無預警地重疊起來。
那是第一次，這是第二次。
都完全沒有排斥的感覺。
而葉小言的小手被包裹在這只有些冰冷的大手裡，不由地也憶起多年前的那個哥哥，他也是這樣牽著自己的手將自己拉起來，也是這樣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彷彿不需要什麼理由。
「等我。」葉小言望著男生走遠的背影。
男生穿著一件英倫風的休閒襯衫，一條銀灰色的窄腳褲，高大挺拔的背影就這樣逐漸在她的視線中變小，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