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我的堅定支持,她方才寬了心,不過還是小心道,「奴婢也只是聽說,那日三小姐約小姐您去後花園的水池邊談話,結果她忽然大叫救命,等我們趕到時……小姐您就落入湖中。」
我鬆了手,拿起桌上的一個茶杯把玩著,似漫不經心地問,「然後呢?」
「後來……後來我們就急著救治小姐您。」
我轉了眸,睇看著她,冷眉挑起,「難道就沒人問一問我是怎麼落水的嗎?」
「有。」她抬眸,看了看我,又道,「只是在場的人都異口同聲地說是……是……」
「說!」厲聲躍起。
「大家都說是小姐您先動手打的三小姐,然後,然後小姐您自己不小心失足落了水。」她的聲音慢慢地變得細小,小若蚊蚋。
『啪!』的清脆一聲揚起,原先還拿在手裡的精美茶杯便立於桌上,仔細看,一條細縫正沿著杯底蔓延開來。
我憤怒地起身,走到雕花窗前,雙手猛地推開窗戶,一陣習風迎面吹來,闔起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大口地呼出,將胸中的濁氣一併排出,心中頓感大快。
「小姐!」紅兒走近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好吧?」
「沒什麼。」我深吸一口氣,心底明白,是有人故意歪曲事實,以此來推卸責任,現在問紅兒也無濟於事,只能先忍著,等我找到機會再行動,我走近窗戶,看向窗外,「對了,紅兒,現在是什麼時節?」
「春季了。」紅兒朝我看的方向望去。
「春天來了啊,時間過的真快。」我輕輕地歎了一下,我記得來這個世界之前,我的家鄉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陪我出去走走吧。」
紅兒扶起我的手,「我扶您去吧。」
我看了看她,笑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不需要你扶。」抽回了手,又道,「還有,以後別老是奴婢奴婢地叫自己,在我面前就隨意些,自稱便可。」
我不喜歡人自我貶值,人人生而平等的觀念在我的腦海中根深蒂固。
紅兒不再說話,那雙烏亮的眸子盯著我看了許久,眼裡的霧氣氤氳,最後道,「嗯。」
只是一個字卻道出了她的心聲,此刻的她內心必定感動不已,人還是渴望著公平的對待,哪怕身處社會的最低層也未曾放棄這種渴望。
我雙手負背,信步而出,四下參觀,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一處雅亭,坐在六角的亭內,依在雕欄邊,欣賞著花園裡美麗的景致。
散發著陣陣白玉蘭香的深深庭院內,青白片片,白光熠熠,迎風而展的白玉蘭搖曳著,神采奕奕,宛若天女散花,非常可愛,那股清香更是沁人心脾。
「小姐。」紅兒輕柔的話語自耳邊響起,「風大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回了神,我盯著她看了許久,嘴角扯起一個弧度。
「小姐,奴……」她剛想出口的話卻因為我的一記瞪眼給嚥了回去,嚅囁著,「我臉上有什麼不妥嗎?」
「嗯,果然還是太瘦了。」我單手拖著下巴,靠在柵欄上,自言自語道,「從明天開始鍛煉應該不會太遲。」
「呃?」紅兒被我說的一愣一愣的,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嘴裡還在琢磨著我方纔的話,竟連我從她身旁走過也不知道。
「還不走?」我回過頭看著亭內發呆的女子,笑道,「著涼了我可沒法照顧你。」
「小姐,等等我。」她這才記起,然後撩起長裙,疾走在我的身後。
呵呵,有這樣一個迷糊的下屬,我還真得操心不少。
想著想著,我嘴角邊的笑容越染越開,像是綻放的花,隨遇而安是我的一貫作風,對於像我這樣的孤兒而言,到哪兒都能生存的很好,所以當我定下心來後就決定開始在這個世界的新生活,而第一步就是把身子調養好,毛主席他老人家說過,身體就是革命的本錢,想要混得風生水起就得有足夠的資本。
「紅兒,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我突然停下了腳步,側過耳朵,仔細地傾聽。
「什麼?」紅兒也探出身子,仔細地聽著,「沒有啊,小姐你聽到什麼了嗎?」
「噓,好像是有人在吹簫,在那邊……」我尋著簫聲而去。
「小姐,等等我!」紅兒急急追在我的身後,喊道,「小姐別去那邊,那裡是……」
我沒聽她說什麼,尋著聲音就過去了,來到一處花園,這裡到處都擺放著精緻的盆景,或雄奇,或優雅,或怪異,或獨特,總之百態之性,到處可見。
在盆景之後出現的是一處雅致的閣樓,分為兩層,在第二層的外廊上,有個白衣人在憑欄吹著簫。
三千墨絲隨風起舞,一襲白衣隨性而飛,神情雖淡漠,卻生得一副好皮囊,所以也就讓人忽略了那冷漠的神情所帶來的不悅之感,不過最吸引人的卻是他吹的簫聲,清揚幽越,讓聞者心氣平和。
「小姐!」就在我聽得入神時,身後響起紅兒的呼喚聲。
「噓……」我連忙轉身摀住她的嘴巴,不想她打擾了吹簫人的興致。
突然,簫聲戛然而止,那個人放下手中的簫,轉過臉,睇看著我們,冷冷地問道,「你是誰?」
他盯著我問的是『你』而不是『你們』,很顯然他認識紅兒,卻不認識我,是誰,居然認識丫鬟卻不認識這家的小姐,奇怪的人,心下正納悶時,他卻已然從樓上縱身躍下,來到了我的跟前。
「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他問的有點咄咄逼人,身上所散發出的冷氣讓我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如此冷漠的他,我的心底有些些微微的發疼,似乎我也應該認識這個人,只是為何會記不起他是誰?
【咳咳,新的番外,小故事很短,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