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已經送到了,告辭。」她福了身,轉身想走。
「等一下。」我喊住了她,「為什麼他會叫你給我送信?」
她轉過身,微微笑著,「我在幫朋友,僅此而已。」
「我還以為,他只是你的老顧客。」突然間我不經意地就說出了這句話,連我自己也大吃一驚,為什麼我會認為卓不凡是她的老顧客?
蘭海兒顯然也很吃驚,她一臉的狐疑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呵,對了,我想請問一件事。」我看了看她,「我聽說了你和楊公子的事。」
「哦?」她顯得很平淡。
「呃,你是否還愛著他?」我仔細地看著她的表情。
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笑著搖了搖頭,「這個重要嗎?」
「重要。」我很肯定地回答她,因為在心底有一個聲音始終在說:別草率地決定自己的人生,那樣在將來的某一天我一定會後悔。
「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她徑直朝牡丹花叢走去,矗立在簇簇花叢前,伸出手輕撫著,「反正結局都一樣,誰也無法改變,」突然她轉了身問我,「不是嗎?」
明若珠的眸裡閃過的失落被我盡收眼底,看來她還是很愛楊易,這麼說來我就成了名副其實的「第三者」,真可笑,本以為是一段美好的姻緣卻是這般的讓人沮喪。
我低頭笑了,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撫著那絕美的白牡丹,「結局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麼就該努力地去爭取,更何況沒到最後你怎知輸贏?既然不知輸贏就該拚命地努力一回,你說對嗎?」
她很驚訝地看著我許久,最後掩嘴輕笑了一聲,「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與眾不同,難怪他那麼喜歡你,甚至為了你而犧牲一切。」
一時間我竟然覺得她的笑很奇怪,「什麼意思?楊大哥他為我犧牲了什麼嗎?」
蘭海兒似乎有些恍惚,突然間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又眼光飄忽,「沒,我是說楊大哥他真的很喜歡你,為了你他放棄了一切,所以我會尊重他的決定,我祝福你們。」
「哦,謝謝。」我始終覺得她方纔的話說的奇怪,究竟是哪裡奇怪了,我也說不清。
「那我就不討擾了,就此告辭。」福了身,她轉身離開了。
這回我沒留她,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中,看來她還是愛著楊大哥,不,是深愛著他,為了成全他和我,蘭海兒將這份情深埋在心底,卻還笑著祝福我們,而我呢?我又是如何看待楊大哥對我的這一片深情?我迷茫,因為在我的心底一直深愛的人始終不是他,那個人一直背對著我,但我敢肯定他,絕對不是楊大哥,也許我不該這麼自私,霸著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卻硬要拆散一對俊秀。
「小姐,小姐。」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若兒,你以後別叫兩遍,我聽到了。」我沉了一口氣,「什麼事?」這丫頭啊,就好事!
「沒有,奴婢就是不放心。」她低著頭,嘀咕了幾句。
「你不放心什麼啊?」我無奈地衝著她苦笑著,「我能有什麼讓你放不下心的?」
「還不是那位蘭小姐。」
「她又怎麼了?」
「她明明知道你和楊公子就要成親了,還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找你,準沒好事。」
「你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頭。
「什麼啊!」若兒摸著自己的頭,蹙眉看著我,顯得很委屈,「我這可是在為小姐你抱不平。」
「抱什麼不平啊?」我被她說糊塗了。
「小姐你知道嗎?」她突然很嚴肅地靠近我,輕聲低語,「小姐你之前也失憶過一次。」
「啊?!」我驚訝。
「那次失憶就是因為楊公子。」
「怎麼回事?」我驚訝是因為我從不知道自己在這之前居然也曾失憶過。
「楊公子和小姐本是指腹為婚,原本三夫人想等小姐到了及笄之年時便和楊公子成親,可沒曾想楊公子卻為了蘭小姐而拒絕了這門親事,小姐您很傷心,才獨自外出,結果遇到了意外摔傷了頭。」她停了一下又繼續,「然後等到小姐醒了便失去了記憶,後來就遇到了霍王爺,本來以為您和他會有段好姻緣,卻沒曾想又遇到這等晦事,小姐,您的命真苦。」說著說著她的眼角漸漸泛起了淚光。
「額,好了,若兒你也別哭了,我這不挺好的嗎?」我無奈,「你也別擔心,我以後會好好愛護自己,再也不會失憶了。」我邊說著邊將她的頭拉近,靠在我的肩膀上。
「小姐。」她一頓一頓地哭泣著,看來是真的難過了。
我從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原來這麼的離奇曲折,一連失憶兩次,看來我的人生還真是豐富精彩。
「好了,回去休息吧。」我安慰著她,「我不會有事的。」
「真的?」她表示懷疑,哭紅的小眼看著我。
「我發誓,以後會好好地愛護自己,再也不會失憶了,如何?」我舉起手以示決心。
「嗯。」這會兒她似乎才放了心。
「好了,你快去洗洗臉,不然別人看見了可是要笑話你的哦。」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謝謝你的關心。」
「若兒和華兒都是站在小姐這一邊的,所以無論小姐要做什麼,我們都支持。」突然她很認真地給了我這一句。
「嗯。」我頷首示意。
若兒這才放心離去。
她走後,我拿出卓不凡給我的信,拆開來,仔細地讀著:明晚戌時老地方見,我會告訴你所有的真相,卓不凡。
哼,好個卓不凡,你又在耍什麼把戲?我不解,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居然和我說起什麼事實的真相,真可笑,他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子那般好欺騙嗎?
我深深地沉了一口氣,慎重地思考起自己的將來,雖然我說過要好好地生活,但是沒有過去的未來注定是不會精彩的,所以我似乎也該考慮一下卓不凡的建議,畢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有一件事必須去做。
第二天,我去找了楊易。
「什麼,語柔你真的打算這麼做?」楊易聽完我說的話後顯得很激動,「這樣很冒險,我不會答應你的。」
「這是我唯一的請求,請你無論如何也答應我好嗎?」我幾近乞求。
「可是……」
「我答應你,一定好好地保護自己。」我舉起手,再次起誓。
「好了,」他溺愛地將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中,然後拉近他的胸膛,「我答應你,不過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冒險知道嗎?」
「嗯。」奇怪,聽到這句話我只有感動卻沒有應該有的急速心跳,為什麼?
於是當晚戌時,我如約到了卓不凡指定的地點和他會面。
夜幕下的星空很美,似綴滿明珠的錦袍,披掛在天邊,顯得是那樣的寧靜祥和。
「你來了。」身後響起卓不凡那富有磁性的嗓音。
「你遲到了。」我冷冷地說。
他看了我許久,最後勾起嘴角,「看來他把你照顧的很好。」
「那得多謝你的那一劍,讓他有機會照顧我。」我討厭他,因為他欺騙了我。
一抹晦暗閃過眼底,他低了頭,勾起的嘴角帶著無奈,「你,很恨我吧?」
「沒有。」我轉了身,「你我本就是陌生人,談不上恨與不恨。」
接著是一陣的沉默…………
「你我真的只是陌生人嗎?」突然他低聲說了這句。
「卓不凡,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點,別老是拐彎抹角的,我沒空在這裡聽你瞎扯蛋。」我沒了耐心,朝他吼著。
「你還是那麼的性急,好歹你我也曾夫妻一場,怎麼著也不必這麼絕情吧?」他立刻恢復了原先的玩世不恭。
「住口,你還敢提,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失憶!要不是你欺騙我,我又怎麼會成為你的妻子!」我斂起眸,寒氣逼人地問著,「你還敢在這裡和我說風涼話!」
「哈哈,這才是我所認識的林語柔!」他居然仰天大笑起來。
「你有病,」我開始懷疑卓不凡的誠意,也許他本就無任何的誠意,是我自己笨而已,才會相信他,想給他一個機會改過自新,「如果這就是你叫我來的目的,那我想我該走了。」
說完,我轉了身,準備遠離這個瘋子。
「等等。」他喊住了我,「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正真的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什麼意思?」我停下了腳步,轉過頭問他,「真正的我?」
眸裡耀著月色的瀲灩,波動似浪潮,那樣的卓不凡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說的真正的我是什麼意思,直覺中我似乎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究竟是什麼?
腦海裡又閃過在牡丹花前的那一幕,是誰?是誰在那花前月下,把酒侃春秋,又是誰在石桌旁支頤而看?
突然他將我攬入懷中,低下頭,吻住了我的唇。
深深的吻帶著無限的溫柔,絲絲的眷戀,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讓人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