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侷促不安的在門前徘徊,若是他什麼都知道了,我該如何面對他?!
是承認,抑或是……?
我緊緊的拽住手中的包,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緩解我心中的矛盾和緊張。
那種不安,期待,甚至是緊張的心情,太複雜了。
我不時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每一秒的消逝都在我心中咯登了一下……
我的視線緊緊的停留在那個唯一的入口,哪怕是一個人影經過,都能使我的心跳莫名加快一分……
突然,一輛車駛了過來,車窗隨即被拉下,黑挑塵戴著遮去半張臉的墨鏡,朝我揚了揚手,示意我上車。
「等了很久吧?堵車。」他如同和我很熟悉一般,口吻十分親切。
「還行,沒幾分鐘。」我逕自繫好了安全帶,目光望向前方。
黑挑塵將墨鏡取了下來,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拿起一沓資料遞給了我。
我狐疑的接過那沓裝訂在一起的資料,一翻開,自己的一張畢業照片便赫然映入眼簾。
我皺起了細眉,忙不迭趕緊翻了幾頁……
他的資料搜集的可真全面,大到有我自讀書起所有的成績,小到連我喜歡吃草莓聖代也知。
我倉皇的翻到最後,竟然發現有自己半年期間住院的所有的情況,就連輸的點滴,用的藥都有詳細的記載。
有錢能使鬼推磨!哼,還真不假!
我把資料胡亂扔在了一邊,心裡突地有一種被侵犯隱私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本事有多大嗎?!」我把臉冷冷的轉向他,聲音夾雜著一絲不悅。
黑挑塵一愣,握住方向盤的手滯了一下,一雙黑目依然注視著前方。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隨便調查你的隱私是很不對,可是,相對來說,你不覺得你也更無情嗎?!」他低沉的聲音透出一股心傷和失望。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也不明白你為何要這麼大費周章地來調查我這麼一個小人物。」我有些氣憤的望著他,那份資料裡面竟然還有我的體檢報告。
「美麗,不,是小花。你還打算騙多久?!你別再逃避了,自從那晚聽見你胡亂叫著南宮寒的名字時,我就知道,是你!」他歎了口氣,突然在一處草地邊,剎住了車。
我的臉色瞬間刷白,果然我沒猜錯,他已經肯定是我了!
「我說了,那只是巧合。你也知道,夢話是不能隨便相信的。」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掙扎。
「巧合?天底下巧合的事情真多啊!你昏迷了整整半年,卻正好對上了我莫名沉睡了半年的時間。還有,夏小賤,名字,相貌什麼都一樣,這也是巧合?!」他一拳重重的打在車窗上,兩眼跳著兩簇火焰。
「你也看過我的病歷了,植物人昏睡半年這很正常。至於夏小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無情的別開臉,他眼中的脆弱讓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會心軟。
「是嗎?不錯,你掩護得真好。錢美麗,你是個人才,你完全可以演戲了!」他冷笑一聲,無力的搖了搖頭。
聽見那個熟悉的名字,我心下突地一驚,眼中的堅強開始慢慢瓦解……
「你別告訴我,你完全忘了我!小花,為什麼你不肯重新承認這個事實呢?你剛才去了哪兒?!你去看電影,你去看了我拍的電影。難道,這不能說明你心裡還有我嗎?!」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神情十分痛苦,就像是一個即將溺死的人,苦苦的抓住了一棵救命草。但是,他不知道,這棵草能支撐多久!
他的心情又何嘗不是這樣,他明明看見了她眼裡偽裝的堅強,她沉痛的目光,她一閃即逝的失落,他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她就是他要著的人。
但是,她的一句巧合,無疑將他徹底的打入深淵。
他不明白,為什麼到了屬於他們的時空,她竟然狠心要將他忘掉,將千年前的過去完全抹殺!
「我,我……」我倉皇的別過頭去,心慌意亂。
他的話重重的擊在我的心上,我苦心準備的托辭,偽裝,頃刻間,全部瓦解。
他的目光緊緊的鎖在我的臉上,熾熱如火。
「你還有什麼理由?!我不介意你一個一個說出來。」他看出了她的心慌,她臉上急劇變換的表情,騙不了他。
我雙手緊緊的拽住包,這已成為我的習慣動作,手指微微顫抖。
黑挑塵的手突然覆上了我反絞住的手,磁性的聲音溫柔得像水一般:
「小花,我們重新開始吧。既然你選擇忘記,那麼,為何我們不再給彼此一個機會,重新相識呢?!」
我惴惴不安的抬起了眼眸,這一切,是我完全沒預料到的。
他的堅持,讓我錯愕。
我的心突然間亂了起來,規劃好的生活徹底的被他攪亂。
這,到底該怎麼辦?!
「黑挑塵,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只是這麼一個大眾到不能再大眾的人,我有什麼資格來和他談愛?!
他永遠都是那麼光彩四射,他的光環甚至可能波及身邊任何一個人。
經歷了一場生死之劫後,我變了,沒有以前的堅強,沒有以前的果敢。
我,成了一個人懦弱者。
我害怕轟轟烈烈的生活,就像是經歷過千滄百孔的浩劫,我希望平淡。
「什麼也別說了。我們一起把過去忘記吧。這是二十一世紀,我們應當重新相識。」他輕輕地執起了我的手,目光堅定的看著我。
「好吧。」我妥協了,在他一再的堅持下。
「小花,謝謝你。」黑挑塵目光熠熠閃著異樣的光芒,嘴角向上揚起。
我任由他牽著我的手,心情十分複雜。
這算不算是一種接受?!
難道,我們真的注定可以在一起嗎?!
「咱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神秘的對我一笑,隨即發動了汽車,一手依然覆在我手背上。
他的手心微微沁出些汗,粘在了我的手背上,濕熱濕熱的……
「去哪兒啊?」我怪異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