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我驚恐的瞪著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木兒見狀,趕緊倒了杯涼茶,緩緩塞入我手中,小聲說道:「小姐,您做噩夢了,喝杯水,壓壓驚吧。」
我茫然的望了望木兒,拿起杯子,咕嚕喝了兩口,這些天是怎麼了,不少夢見南宮寒要殺我,就是夢見他要殺黑挑塵。
「深更半夜,你來做什麼?」我漸漸恢復平靜,淡淡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
「怎麼?你就這麼不希望朕來?!」南宮寒比我的聲音還冷,眼中盛滿了憤怒。
這傢伙吃了火藥啊?我瞪了他一眼,眼角瞥見木兒身後的文若雨,頓時,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說吧,這次來又為了什麼?!」我把被子往上掖了掖,面無表情,像看待一個陌生人望著南宮寒。
南宮寒鐵青著一張臉,大男子主義與膨脹的自尊心,容不得我這麼輕視和挑戰他的威嚴。
「朕問你:你是不是最近閒著太無聊了,關心起朝廷大事來。」從他的語氣聽得出來,他在盡量的克制住內心的憤怒。
我一愣,頓時,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解其意。
「你不妨直接說,我哪裡又做錯了,拐彎抹角,我也懶得猜。」我微微閉上雙眼,那張冷酷的俊臉只會讓我更加絕望。
「你!」南宮寒勃然大怒,猛然立起身子,聲音冰冷無情,「女子也頂半邊天,是不是你說的?!」
「是。」我依舊斂目,輕聲應了句。
南宮寒徹底被我激怒,忽然,一個傾身,雙手猛然搖晃著我的肩膀,如一頭狂怒的獅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朕現在明確的告訴你,你還是好好的盯著自己的位子吧,小心坐不穩,一下摔死!至於天下的問題,就不勞你傷神。你給記好了,這次朕就不再追究,倘若下次再聽到這句話,你小心你錢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吧。」
我被他晃得有些頭暈,臉色蒼白的厲害,再聽見錢府時,猛然一震,平靜的臉龐流露出一絲倔強與無力。
「知道了。」我直直的盯著他那兩隻手,語氣陌生的厲害,就連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你!」南宮寒一時氣結,雙手猛然滯了一下,面若寒霜。
「如果沒有什麼事,我想,皇上和若妃還是回去休息吧。」我輕描淡寫的說道,雙手輕輕扳開他的鉗制。
「你這是在趕朕嗎?」南宮寒突然往裡挪了挪,雙眼逼視我,面色冷冽。
「皇上,你若想吵架,我可以奉陪。但是,難道你就不顧若妃了嗎?」我有意瞟了一眼文若雨,她那陰沉沉的模樣在夜晚更顯詭異。
南宮寒身子一僵,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一雙俊目深不可測,亦或是在衡量些什麼。
「你休息吧。」終於,南宮寒像作出個重大決定一般,緩緩起身,才下了兩個木梯,忽然轉身,深邃的目光裡,看不到一絲感情,聲音平淡如水:「你好自為之吧。」
我猛然一怔,從幾時開始,南宮寒開始用「朕」的語氣對我說話,又從幾時開始,他總是強調「朕希望,朕希望……」呵……他已經不再把我當成女人,或許換一種說法,不再把我當成他的妻子,而只是一個擺設,他已經對我下了標準,不再用男人的眼光看待我,而是以皇上的目光來看皇后,多麼可悲!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恐怕就是這樣……
「小姐,皇上已經走遠了,你還看什麼?!」木兒心痛的把我扶了下去,她是懂我的,我的樂,我的悲,我的痛,她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我握住她冰涼的手,幽聲歎了口氣,道:「你也去睡吧。」隨後,便把臉深深的埋入被窩中,我不想,不想再讓她看見那張努力偽裝的臉……
時間似乎總是這麼來去匆匆,昨天,窗外的大樹還是光禿禿的,枯黃的樹幹在風中搖曳,彷彿僅僅一夜之間,春天換上了它的新裝,綠色,象徵著生命力,冬去春來,誰能在這季節更換中,重新找到自己的寄托呢?!
「小姐,你猜是誰來了?」木兒興沖沖的跑了進來,笑意盎然。
「瞧你興奮的,說吧,我猜不到。」既然已經不問世事,我決定敞開心胸來面對這一切,不論是南宮寒,還是,若妃……
木兒朝我眨了眨眼睛,調皮的模樣和凝君如出一轍。
「說吧,是誰?」我站起身來,最近越發喜愛淡藍色,前日派木兒做了好幾件水藍色的衣裳。
碧海藍天,也許我應該更加豁達。
「少爺來了。」木兒喜滋滋的衝著我傻笑,兩個淺淺的救我甚是可愛。
「少爺?我大哥?」我略微遲疑了一會兒,欣喜若狂的抓住了木兒的手。
「是啊,快去吧。」還未等她說完,我早已經飛奔了出去。
果然,一身白衣的錢楓神清氣爽,眉宇間散發出來的逼人氣息,不知擄去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美麗。」錢楓一見我,俊顏頓時舒展開來,往前了幾步。
「大哥。」我興高采烈的抱住了他,久別重逢,再見親人的感覺真好。
我叫春香拿了一些宮中的特色糕點上來,小心翼翼的遞到錢楓手邊,笑道:「這是娘最喜歡吃的點心,你捎些回去吧。」
「美麗越發孝順了。」錢楓笑嘻嘻的打量著我,眉頭冷不丁皺在了一起,心疼的說道:「你又瘦了。」
「瘦了好,不用減肥嘛。」我開玩笑的說道,心裡堵堵的,有些酸澀。
「聽說,若妃……」錢楓擔憂的看著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怕說出來,我又難受。
「大哥,你相信我,不論別人怎麼樣,不論誰得寵,我還是我,這一點永遠不會變。」我無比堅定的望著他,一字一句,深深表明了心跡。
「美麗,你真的長大了。」錢楓語重心長的感歎道,目光中充滿疼愛。
我感慨萬千的望著他,何止是我變了,不知不覺,大家都變了,只是一些人不願意去承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