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道:「當時是一老僕拼了命救我出來,我在十幾個侍衛的掩護下向外逃去,最後侍衛全死完了,老僕拼著命在後面擋著讓我逃走,當時我又饑又餓,又有追兵在後面緊逼,暗想性命恐怕要不保,與其被他們玷污,倒不如一死乾淨。
這時即墨衿騎著馬經過我身邊,打掉了我的劍,他只問我一句話:『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我跪在地上只說若能報仇我情願做牛做馬,他說不需我做牛做馬,只需做他交待的事情,日後他自然會替我報仇,後來我被帶到宮裡,被訓練成殺手,幫他除去哪些他不便現身的敵人!」
我恍然大悟,國仇家恨,自然慘烈,怪不得她禁慾禁情,再看昔日金枝玉葉一般的尊貴身份,如今卻落得如此淒涼,便握了她的手,兩人默默無語。
卻在這天晚上,衿忽然回府,我心中生疑,不知他如何敢違了皇命回來,他特特來瞧了我,又找了一個穩重的產婆備著,只說我快生了,所以回來看看。
我自不去理他,不知他又要玩什麼花樣,但他的話竟似應了准,後半夜時果然腹疼起來,過了一會兒又流出了血,想是要早產了,綠衣和穩婆在內幫我接生。
即墨衿則候在屋外,不時地踱著步子,我望著他的側影,連生產的痛楚也忘記了,只覺得好笑,這算怎麼回事,本是兩人勢同水火的人,這會子倒難為他為了孩子擔心起我來。
因為胎位不正,穩婆一邊按摩一邊接生,綠衣也急出了一頭汗,初時我還能忍著不出聲,到了最後只覺得身子極重又極輕,連睜一下眼皮都沒有無力,全身如臥在棉花上一般,浮浮沉沉,若不存著一點信念,只怕當時就暈了過去。
下半身痛到麻木,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綠衣在耳邊說著鼓勵的話引開我的注意力,最後只得咬了一塊木頭,雙手死死的抓著綠衣的胳膊,直到抓得她胳膊出了血仍不鬆手。
到了最後,我的意識已經模糊,只不過想著懷胎幾個月來的辛苦和對孩子的期望,最後一用力,好像有東西滑了下來,便鬆開口中的木塊,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眼前似乎有影影綽綽的人在走動,耳邊有人不停的呼喊著,但我卻不想醒來,想說話,竟沒有一絲力氣,最後有人餵了清甜的糖水在唇邊,喝了一口,緩了半天氣方悠悠轉醒。
屋內早已經收拾乾淨,唯有綠衣,穩婆和衿三人正緊張地看著我,看我眼珠略動了一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我掙扎著要坐起來,綠衣趕緊按住我:「你身子弱,躺著別動,想吃什麼我去拿!」說話間竟有隱隱淚光在閃動。
我心中一驚,只覺得四周安靜得可怕,拿眼睛四處搜索著,卻始終不見那小小的身影,不由得緊張起來,說話更是哆嗦:「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