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衿生性多疑,而且聰明狡猾,難保不會猜到綠衣身上,光看他下令殺死所有那日知情的侍衛事便可以看出他行事有多狠辣,他難保不想到綠衣在岳王府和岳少陵日久生情,那麼綠衣就有危險了……
自那日的事情發生以後,綠衣半月末出現,似乎讓我的猜測得到了驗證,心中不禁黯然,到底我也是自私的人,若不然,綠衣也不會……
淅淅漓漓的春雨一下便是幾日,那一株新開苞的輕盈榴花被打落一地,紅艷嬌俏的花朵被掩在污濁的泥水中,分外淒涼,猶如薄命的紅顏,讓人無端端的生憐。
直到中午時分,雨勢方歇,青草兒綠得逼人眼,可愛得緊,葉子上沾著晶瑩如玉的雨滴兒,被風一吹,在葉子上翻滾了幾下落入泥中,瞬間消失。
雨後的空氣清新而微涼,沁人肺腑,夾著淡淡的香氣透窗而入,吹起半開的書面,呼啦啦的響。
因微寒侵體,便撿了一個素薄帶夾的洋蓮紫繡纏枝花莖的錦衣披起,剛欲轉身,便聽到門吱呀一聲響,綠衣蒼白著臉走了進來。
我萬沒料到她此時會來,一時間驚喜交加,上前欲握了她的手,她卻稍稍一縮,向後迴避。但在這縮手之時我已經瞧見她的手背上如烙傷一般的嫩紅傷痕,不由得急了,捉出她的手捋起袖子。
果然,那一段玉臂上縱橫交錯著數十條鞭痕,印在雪膚上分外猙獰,不用說身上也是。
我又怒又急:「這是怎麼回事?」
綠衣放下衣袖淡薄地說:「只不過是做錯了事應該受到的處罰而已!」
我動容,真誠地說:「對不起,我差點害了你!」
她歎道:「我對不起他的事又何止一二,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必道歉。」
我更是內疚:「幸而這傷不妨事,你這幾天都沒來,我以為你……」
綠衣冷笑道:「我給他分析了利害,再說我還有點用處,而且跟他有約定,否則他哪肯輕易放過我?」
我雖不知他二人有何約定,但見綠衣愁苦的樣子便知她定有難言之隱,便不去追問。
不管怎樣岳少陵逃了出去,綠衣也沒有生命危險,總算是皆大歡喜,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
兩人靜坐了半晌,綠衣方道:「主子吩咐了,以後由我陪著你,可以到園子裡散心,這對身體有好處!」
悶了幾個月,這才得以外出,心中不免歡喜,但見到綠衣臉色不佳,那雪白的臉映在黑衣上更是慘白一片,知她心情不好,忙道:「剛下過雨,路滑,天晴了再逛也不遲。」
綠衣替我診了脈,見無異狀方準備告辭,我叫住她,從首飾盒裡挑了一支赤金點翠的梅花金釵,取了一套水綠盤扣繡梅花的長裙遞於她手中道:「你我年紀差不多,都是年輕的姑娘家,總穿黑色末免太單調了,正該打扮得光鮮一點方能襯上這大好春色。」
綠衣一怔,推辭道:「殺手身上不能有太多累贅的東西……」
我按住她的手道:「你如今是個大夫!」她方勉強收了。
望著她苗條的身影, 不禁暗付世上竟有這樣的人,又要殺人又要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