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氣氛僵硬,知道澹一片真心,不忍他獨自生悶氣,便微笑著問道:「你是怎麼來這裡的?」
澹環視著屋裡的陣設,略略皺眉才開口道:「因為聽到了你吹的曲子,所以信步走了過來,不料竟遇到了你!」
看他還欲說什麼,我忙接口道:「夜深露重,不宜在外久站,現在家宴尚末結束,你若遲遲不歸恐會惹人非議,趕緊回去吧,我這裡沒事的,他不敢把我怎麼樣!」
澹亦知道輕重,對我溫暖的一笑道:「我會來看你的!」說完隱入了花叢之中。
冬天的夜極長,極冷,又沒有木炭,被褥也是薄薄的一層,只得走一會,待全身熱了再入睡,因為天冷,往往天剛亮就被凍醒,而醒來的時候又無事可做,唯有輕聲和肚裡的孩子說話。
明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但仍抑住內心的悲傷,快活的和他講故事,說笑話,每每說到自己流淚,嘴角還掛著一縷微笑,不知道天下做母親都是如此,孩子是無辜的,也是最純淨的,什麼仇什麼怨都不能加在他們的身上。
卻不料第二天便有一個小太監提著一個包袱偷偷摸摸的避開人眼來到廢屋之處,他用手敲了敲窗子,我打開窗來便看到他塞進來一個大包,然後壓低聲音道:「三皇子命奴才送來的給公主用的,奴才不能久留先走了,三皇子得空會來探望公主的!」說完左右看看無人便一溜煙的向前殿跑去。
解開包袱,露出各色大毛衣衫,還有一床厚實的狼皮褥子,另有一個曖手的小爐和上好的銀霜炭一包,心中不禁曖曖的感動,原以為這皇宮已沒有人再來關心我,誰知道澹竟如此有心。
有了厚衣服護體,果然不覺得那麼冷了,那厚實的兔毛挨著臉頸有微微的癢,我捧著手爐,望著窗外猶自耐寒的冬青,不覺沉浸地小小的幸福之中。
隔了幾日,方見到澹一身素衣踏著月色而來,他溫潤的笑在月光下有著質感,讓人看了心裡也歡喜起來,我含笑道:「多謝你費心,不過若有幾本書來消遣便更好了!」
他微微一笑道:「你愛看什麼書告訴我,下次我再帶來!」
半晌終於忍不住問道:「岳家現在怎麼樣?衿他們幾時去征涼?」
澹微皺著眉道:「你自身難保,尚且顧著別人作什麼?皇上前幾日下了詔令,但去岳陽府中宣旨的太監卻離奇失蹤,旨意沒收到,岳家反而舉家遷往了遼陽,所以征涼的事便暫時放在了一邊,父皇命衿去探岳家的虛實,恐怕馬上就要開戰了!」
我肅然一驚,這邊疆的守軍是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的勁旅,又是岳陽一手帶起來的,不異於他的左膀右臂,若交出來不異於自斷一臂,他自然是不肯。那宣旨的太監估計已經被岳家暗殺,岳陽準備即墨霸天正面為敵了吧?所以才退回老家遼陽。
這遼陽天寒地凍,而且岳陽的大部分兵力都在這裡,恐怕衿想探虛實也難,只因現在天冷,所以岳陽才避其鋒芒,只怕天一曖,雙方就會血拼起來,怪不得子領最近忙得沒有來折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