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眸光與眸光對視,那一刻間,阿若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想了這麼許久,可終於見了,她卻突然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是那張臉,熟悉的,且又陌生的。
龍子軒站在了床前,“惜若,你還好吧?”
他的嗓音有些喑啞,卻透著一股子關切,阿若輕輕笑,想要讓自己輕松一些,“我很好,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真的只是這樣嗎?”龍子軒忽而彎身,他看著她小腹上那厚厚的紗布,臉上更是關切。
“我自己的傷我自己知道呀,沒事的,倒是你,走了又被阿塵叫回來,一路風塵僕僕的,是不是沒休息就被李公公帶過去處理政事了?”
龍子軒點頭笑道:“什麼也瞞不過你,不過,皇兄什麼都處理得好端端的,今天倒也沒什麼事,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阿若看了看他的手臂,“你的手臂沒事吧?不會是真的傷了?”
“沒傷了,不過還是做樣子罷了。”
“阿塵那樣對你,你卻回來幫他,子軒,你不恨他嗎?”阿若是個心裡藏不住話的人,終於見了,想問的她就一定要問,不然,憋在心裡真的很難受。
龍子軒輕閃著眼睫,“為什麼要恨皇兄呢?我不恨。”
“他奪走了你的鳳鴦呀。”她坦白的,想當初為了龍子軒與鳳鴦她可沒少吃苦頭,可到頭來,她還是白挨了那十大板,鳳鴦還是成了龍子塵的女人。
“皇兄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怪他。”還是那淡淡的口吻,卻又不想是說假的。
“到底是兄弟,倒是我多事了。”她咬咬唇,龍子軒的話真讓她後悔呀,後悔挨了那十大板,一個男人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也不爭取,真的讓她大開眼界不可置信。
“阿若,先前的事對不起。”
“沒什麼,那是我自己願意的,跟你無關。”她轉過臉去,不想看龍子軒。
“那天晚上……”他說了一半卻又頓住了。
那她也就無語,再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原本想著見面以後有多少的話要說呢,可才說了幾句,她就發現,什麼都與想象中的不一樣。
龍子軒的愚鈍讓她恨不得捅了他一刀好讓他清醒了。
“惜若,其實皇兄對你是真心的。”想了一想,龍子軒終於說道。
是呀,她也知道了,卻是在他為她受了傷之後才知道的,“你喜歡我跟著他是不是?”
“惜若,我只想你幸福,而那個可以給你幸福的人是皇兄。”
她抿抿唇,真的很想問他:那他就不能給她幸福嗎?
可想歸想,她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既然決定了從此將心交給龍子塵,而龍子塵又是那個唯一得到過她身子的男人,那麼,此刻,她便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了,雖然以後要經常看著龍子塵寵幸這個寵幸那個漂亮的美麗的女人,可那些,她真的也管不了了。
入宮的女人,要受的就是那個命吧。
自古的君王皆是如此,這是她早就知道的。
“子軒,睡吧,明兒一早還要早朝。”她輕聲道,從前的情再也不能言說了,那便不說吧,她與龍子軒終究還是少了緣份。
“好。”他輕應,卻是向一旁走去。
“你要去哪?”他突然間的從她的身邊移開,讓她困惑。
“我去那邊睡,你傷了,我怕我夜裡翻身不小心的碰到了你的傷口。”他軟語道。
“那拿了被子鋪下去吧,夜裡涼,別染了風寒。”還有床下的那一位,也要好端端的呀,別讓她擔心。
“好。”他從櫃子裡取了被褥自己動手鋪好在地上,她側過臉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瞧著他的笨手笨腳就不免好笑。
“等我明天好了,我來幫你鋪。”
“別,你的傷還是少動吧,別扯動了傷口那才難受。”
被他這一說,她突然覺得傷口一下子就痛了起來,可她沒有扯痛呀,她一直都是乖乖的躺著沒有動過的。
皺皺眉頭,那痛讓她又是額汗直汗,就仿佛小茹為她換藥的時候。
龍子軒已鋪好了被子,他復又向她走過來,“惜若,我看看皇兄,可以嗎?”
阿若咬著牙,疼痛讓她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見她許久不應,龍子軒這才看向她,瞧見她一頭一臉的汗,他一下子慌了,“惜若,你很痛嗎?”
阿若還是咬著唇,不讓自己呼痛出聲。
“你等著,我去叫喜郎中進來為你看看。”他說著就沖到了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少說話吧,不想讓人懷疑他不是龍子塵。
他的敲門聲才停下來,門就被推開了,李公公走了進來,低聲道:“八王爺,怎麼了?”那敲門聲就是龍子軒要找他的暗號,不多不少,只兩聲。
“快宣喜郎中,惜若的傷讓她痛的連說話都不能夠了。”
李公公這才瞟向了床上的阿若,果然臉色慘白的,“好,奴才這就去叫。”
李公公走了,龍子軒又焦慮的移到床前,“惜若,很疼嗎?”
她眨眨眼睛,如果不是咬著唇,她早叫痛得吼出來了。
龍子軒徐徐的送了一根手指到她的唇邊,“要是痛,就咬一下,別咬破了你的唇,你瞧,都有血絲滲出了。”他心疼的就想讓她咬著他的手指。
她有些赧然,忍著痛的說道:“我沒事。”說什麼也不敢咬著唇了,就生生的忍著那痛,臉色也越來越是慘白。
明明只是外傷的,怎生的她的小腹一直都在痛呀,痛得讓她想要打滾,可那傷,偏偏讓她什麼也做不了。
“別說話了。”龍子軒悄悄的就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然後另一手的手指還是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就送到了她的口中。
她來不及吐出來,一痛中讓她不由自主的就咬了下去。
龍子塵沒有呼痛,只任她咬著,足足過了五秒鍾,阿若這才松開了牙齒,“子軒,對不起。”她艱難的說道。
“比起你為我受過的,我做的真的不算什麼。”他輕聲說,卻仿佛帶著幾許的柔情。
那柔情,是為著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