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普通最尋常的百姓打扮,斂去鋒芒,只是不想惹人注目,只是想要如普通人一樣的逛街。
馬車卜一出宮門,便撿著偏僻的路段行駛,不惹人注意的悄悄的潛到鬧市去。
路旁,是高高低低的民房,炊煙快樂的裊裊升起,那民房前的小院子裡依稀傳來孩子們玩笑的聲音,好愜意的生活呀,阿若羨慕的看著那民房的方向,竟是捨不得移開視線。
龍子塵已經湊了過來,“看什麼呢?”
“你聽,那家的孩子多快樂呀。”她指著那還繼續傳來孩子們笑鬧聲音的小院子羨慕的低聲說道。
“有什麼好。”他不屑的撇撇嘴,“朕以後給你的比這些還要更好。”
“孩子呢?”她心裡靈機一動,故意的說道。
“也要這樣快樂呀,我們的孩子要比他們還要自由,快樂。”
我們的孩子。
聽著他極自然的說出,她的心卻是一陣絞痛。
什麼都是騙人的。
她要是真的懷上了他的孩子,他會派人送她一碗冰冷的殘忍的藥,然後徹底的讓她的孩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聽著他低柔的聲音,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偽,她不再說話了,因為,她無法做到如他那般想和做可以不一樣。
她想要的是一個真實的陪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而他,顯然不符合她的條件。
前面,是一個街口,他的手遞向了她,“惜若,我們下車。”
“好的。”暫時忘記一切吧,她可不想被他破壞了她的好心情。
終於可以逛京城了,她還一次也沒有逛過呢。
她穿了一套尋常女子的衣衫,那樣子倒象她是他的貼身女僕一樣,當一起走到人群中時,她象模象樣的走在龍子塵的身側,這樣才象個丫頭吧,她卻覺得尤其的好玩,就好象是在演戲一樣。
挑擔的,賣煎餅的,賣小籠蒸包的,還有雜耍的,還有代寫書信的,她如猴子一樣快樂的游走在街頭上,看著什麼都新鮮,這裡,比起皇宮不知道生動多少倍呢,她喜歡這樣民間的市井的生活。
“慢點。”他緊隨在她身後,催著她慢點走,“你病了,你得給……給我小心點。”差一點就說出‘朕’字,他還真得小心。
“好好好。”她答應的痛苦,只要讓她在這街市上轉轉,讓她對他怎麼點頭哈腰都成。
步子果然就邁得小了些,雖然有點別扭的讓她不爽,可想到至少不用再聽他的聒躁了,她也就開心了。
前面,有一個布莊,那裡面就一定有染房吧,阿若好奇的就走向店門口,“阿塵,我要進去看看。”她乖巧的向他請示,眸光裡都是哀求,真怕他不答應呀。
“好吧。”瞧著她的表情,他笑了,兩手背在身後,倒也逍遙自在的就隨著她一起踏進了那布莊的門楣。
那些布帛,有絲綢,有棉布,顏色五彩繽紛,布樣子也是層出不窮,讓阿若看得眼花繚亂,雖然宮裡面到處都是綾羅綢緞,可上好的東西多了,也就沒什麼新鮮感了,倒是看到那最普通的碎布棉布讓阿若有些愛不釋手,“阿塵,我要那塊布,你買給我。”她指著一卷印著梅花的月白色棉布,喜歡那月白中梅花的嬌艷,讓她想起了三九嚴冬時綻開的梅,那梅開才是人間極致的美景吧。
“包了。”不過是一匹布罷了,就算是向他要一顆夜明珠他此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總不能第一次帶小女人逛街就掃了她的面子再滅了自己的威風吧。
“這塊,這塊我也要。”她就喜歡碎花的小花布,天冷了,做個襖子穿著一定舒服,在現代,純棉布的東西更貴呢。
“好,包了。”瞧她選得不亦悅乎,他也應的不亦悅乎,反正,他前面買了,後面自然會有人跟上來替他扛到車上去,只是這些拉到宮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用得著,宮裡哪缺這些呀。
龍子塵也不拂她的意,就隨她選著,看完了所有的布匹,她又扯著他的手,“阿塵,我想看看這布是怎麼染出來的。”
“不行,那樣回家就太晚了。”
“不嗎,我要看。”她扯著他的手臂搖來晃去的求著他。
心裡有些軟,看著她嬌俏的小模樣,他終於答應了,“只看一會兒就好,不許待得久了。”
哦耶!
她在心裡快樂的歡呼著,“掌櫃的,我去後院子裡瞧一瞧,好不好?”
那掌櫃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再看看她身後的龍子塵,兩個人雖然衣衫普通,可那骨子裡透出的卻是一股貴氣,況且,這女子又讓她官人買了他店裡那麼多的布匹,他笑道:“夫人請。”
阿若期待的就從那小角門樂顛顛的就跑到了店面後面的染房裡,一忽看看那調得五顏六色的水,一忽看看那曬在太陽下的被竹竿挑起的濕布,一忽又看看那染房裡正在操作的男男女女,原來布就是這樣染出來的,她的一雙大眼睛不夠用了似的看個不停。
小角門的門口,龍子塵一直悶聲不響的盯著她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視線之中,原來,她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只要帶她出宮,只要讓她與百姓們打成一片,就是她的快樂。
是的,其實快樂本就很簡單。
可有些人,注定就很難快樂。
忙碌,讓他早已失去了快樂的時間。
“阿塵,你快過來看,你瞧,這染缸的形狀可真怪呀。”還是螺旋形的喲,阿若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染缸,想當初在《還珠格格》裡看到的也沒此刻的這麼特別這麼好看。
突然間想到紫薇因著染房裡的那一戰而失了明還差一點的失了身,她急忙的回轉身找尋龍子塵的身影,“阿塵。”
可就那麼一會的功夫,她身後已經沒了他的蹤影。
心裡一慌,她繼續低喚,“阿塵……”,腳步隨著低喊已經移出了染房而到了布莊,可視線裡依然還沒有那道她熟悉的身影,心裡,又是咯登一跳,慌亂的仿佛失了魂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