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兩個字,像一塊大石頭突然出現,堵住了季心晴的喉管,硌得她生疼。
冷笑,難道洪夢雅也喜歡松獅?果然還是愛啊。
「把這些拿出去重新設計,出去吧。」她疲憊地靠向椅背,腦子裡天花亂墜。
*
「霆,不要難過了。」一條狗而已,洪夢雅實在想不出,他難過個什麼勁兒,這都幾天了,每日酗酒,這樣下去身體遲早會完蛋的。
「……」殷少霆閉眼不答,幽暗的房間裡沒有一絲光線。
「霆……你不要這樣啦,雅兒很擔心你。不就是一條狗嗎,可以在養一條嘛!」她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對那條奪了寵的已經死去的小狗的鄙夷。一個畜生,至於你這樣麼。
這麼反常不說,簡直是跌破一群人的隱形眼鏡。
光是想起珍惜葬禮那1000萬,洪夢雅就心疼,夠她買一百個「手袋之王」愛馬仕的Birkin包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終於有了回應,看著她的眼神發寒。
洪夢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依舊嬌縱的有恃無恐。
「不就一條狗麼,犯得著你這樣麼!」
「出-去!」他猛的起身,看著她的眼睛沒有意思溫度。
「你說什麼?」大小姐脾氣上來了,這是攔不住的。她反手指著自己,不可置信他居然跟自己發火,為了一條狗。
「滾。」他不耐煩的聲音下,帶著一絲怒氣。
她沒聽錯,他居然對她說了「滾」字。
「不讓我說第二遍。」他閉上眼,躺回床上。
驚訝,愕然,憤怒。一時間湧起的千萬種思緒饒在洪夢雅嘴邊,生硬的像洪水猛獸,她氣得扭頭就走。
他聽到她離去的聲音,嘴角一絲苦澀。
那麼冷靜自恃的一個人,面對商場的千軍萬馬面不改色,卻在此刻,一個頭兩個大。
洪夢雅憤憤地出門。
許管家搖搖頭,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這就像一場地震,級數高飆。
思來想去,踱步上樓。
殷少霆的房間。
門是半掩著的,他推門進去。
窗簾將陽關徹底的阻斷,他大概是想與世隔絕。許管家走過去,狠狠地把窗簾拉開。
突然的光亮,刺地他睜不開眼睛。
「拉上。」看到是他,殷少霆把被子蒙起來遮住頭部,悶聲道。
「少爺,你不能這樣下去了。」許管家皺眉,一把扯過被子。也不管是不是會激怒他。
殷少霆微微適應了光線,坐起身,憤怒的看著許管家。
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三四歲,他跟在他後面,像個要糖吃的孩子。
許管家皺紋橫生的臉上,淡淡清愁,回身做到他身邊。
「年輕人,何必如此?」
殷少霆不說話,只是坐著。
「珍惜沒了。」過來很久,模糊的幾個字從他嘴裡冒了出來。
「有很多事,或許你當時年輕,沒看清。可是你已經長大了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許伯看不得你這麼折磨自己。」他語重心長。什麼時候,他從牙牙學語,長成現在偉岸的模樣。各科精通,在商場上馳騁,驍勇善戰。
「我做了錯事。」終於,他認了錯,卻不是對該說的那個人。
「因為年輕,所有的錯事都可以原諒。」他試著說服這個倔強的男孩,在一個可以身為他父親的人的嚴重,殷少霆再如何強大,也都只是個孩子。
「不會的。」殷少霆挫敗的低頭,他曾經那麼驕傲的不可一世。
「沒試過,又怎麼會知道。」許管家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看看晴兒小姐吧。」
「她出院了。」第二天,他匆匆忙忙把珍惜送到寵物醫院,急急跑去季心晴所在的醫院,只是被告知,他剛來,她剛走。
兩個人硬生生地錯了過去。
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種莫名的難受,心彷彿被狠狠地拉扯著。
回到家,傭人接到電話說珍惜出現抽搐現象,他又急急地趕到寵物醫院。
走廊裡,他大聲咆哮,憤怒染紅了雙眼。
卻無力珍惜的死亡。寵物醫院裡的寵物也彷彿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
都在低低嗚咽著嚎叫、
他看著珍惜憂傷的眼睛,閉上的一刻就像他死去的愛情。
他還為開口承認的愛情。他們之間,灰飛煙滅了。
終究是哀莫大於心死。
他厚葬了珍惜。很多人因為這場隆重地寵物葬禮嗤之以鼻,或者嘖嘖稱奇。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埋葬的是什麼。
*
佳音地產。
殷少霆抬頭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建築,眼底冷銳。
「殷少,我們季總等了很久了,請跟我來。」呂靜公式化地引導他走進電梯。
上次會議室裡發生的事情,她不全知道,但是部分知道就夠了。對這個男人最初的好感已經完全消失殆盡,相反的,她有些討厭。
不乏是為自己的好友兼上司忿然。
她居然還會見我?殷少霆著實吃了一驚,心裡有些激動。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
還是那間會議室,他看到難免想起那天自己的惡行。
見到季心晴後,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她會願意見他了。
「你好殷少,我是佳音地產的負責人季心晴。初來咋到,請多關照!」季心晴對著他甜美誠摯地笑,對他一副完全陌生的模樣。
她已經盡量裝的很白癡了,她對著鏡子練過很多次,為得就是不讓他看出一點倪端。哪怕她恨得不止牙根,連牙尖都跟著癢。
她恨不得就這麼咬死他。
「你……」殷少霆複雜地看著她,她怎麼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好像完全不認識他。
「季總,這」
「殷少,是這樣的。我們季總,前幾日入院,被確診為失憶症。」呂靜在一旁「好心」地提醒。
「你失憶了?!」他的目光從未離開季心晴的俏臉,不可置信,連聲音都帶著驚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