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好不容易哄著兩個孩子入睡,這要比他在商場上戰鬥要累的多那一刻他佩服極了天下的母親們,當然,還有父親。
「不要騙哥哥。」他坐躺在沙發上,有一種公子哥特有的懶洋洋的放蕩不羈。眼神確實銳利,帶不得一絲反駁的痕跡。
「啊!」季心晴愣了,壓根就沒想到自己可以角逐奧斯卡影后的演技居然被看出來了。
穩了穩,她停下手裡的動作,平靜的看著他。
「看來我裝的不夠像。」她開著自己的玩笑,心裡歎息。
「為什麼?」一聽到她肯定的回答,李晉那個氣啊,搞了一個來回們居然是個烏龍。俊臉上的憤怒一目瞭然,他極力忍著。
「哥,這就是我為什麼離開的原因。」季心晴歎口氣,決定和盤托出。
「你是因為他?」他有些難以置信,又不確定地問。「你和殷少霆?」
「嗯。」她點頭,想起曾經滄海難為水。
「你們之間……」李晉想笑,鬱悶至極。這些,他這個做哥哥的一點都不知道,是她太過保密,還是他太不上心?
「有過一段過往。」她說的很樸素,簡直樸實無華。
「就這樣?」見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早就沒了往日沉穩的風度。
「就這樣。」季心晴看著他,一臉你還要怎樣的表情。
李晉覺得她變了,突然又說不出是哪裡變得不一樣。
如果說三年前,她是個活潑的女孩;三年後回國變得沉靜內斂;那此時此刻的她,便有些張揚的趨勢。
「有情有義是他的……孩子……」他幾乎喃喃自語,簡直在肯定。
「是『我』的孩子。」季心晴毅然決然地看著他糾正,聲音擲地有聲。
「我知道了,你先歇著,這些我都瞞著爸爸呢。」李晉是何等聰明的人,豈會聽不出她話的含義。
「哥,沒有失憶的事情,也幫我瞞著。」她不是請求,而是要求。她說也,是兩同兩個孩子的身世。
而對於她的要求,他肯定一律答應,無條件的。哪怕是壞的也好,只要是她這個妹妹說的。
「好。」沒有猶豫,沒有疑問。他只是淡淡地說了聲好。
「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季心晴有些不忍心,她將要做的事情,很可能會…很可怕…
「為什麼要問?你是我的寶貝妹妹,你的要求,有什麼好質疑的?」他好笑的反問她,濃眉舒展開來,眸光堅定,嘴角溫和。
「謝謝你,哥!」這一聲哥叫得心晴自己心裡難受,她別過臉,阻止眼淚肆意。
「傻瓜。」李晉輕輕地把她帶進懷裡,溫柔道。「只要你開心就好!」
如果當時,她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或許之後的事情就不會那樣了。
*
「季心晴,你也配當媽咪,有這麼嚇唬孩子的麼!」阮惠厲聲之責她,心疼地把兩個孩子抱過來又親又摟。
「……」季心晴不吱聲,很虛心受教的樣子。
「心晴,你也是,為什麼要這樣?」歐雲汐很不解,到現在她都是一團霧水,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相信,無論發生了什麼,肯定都和殷少霆有關。
「你們兩個進去玩去。」季心晴打發兩個孩子離開。
「哦,好。」有情有義除了太聰明,就是太懂事。這都是缺點啊,缺點。
兩個乖乖地跑回房間玩了起來,具體,連季心晴都不知道。
她們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居然搬了台電腦進去。季心晴一問,居然說是她們舅舅買給她們的。
細問原因,居然是為了偷菜。大姨夫的,這小胖企鵝害人不淺啊。
現在這倆孩子的農場的級數比她還高,金幣比她還多,連紅土地都開全了!每次都偷她的菜,居然還變著法的換招數。
第一次,季心晴要收菜,小狠妞就過來騙她說肚子痛,嚇得她三魂飛了七魄……
第二次,也是同樣,不過換了人選,小色仙纏著她講什麼見鬼的童話故事。有沒有搞錯,這倆孩子當初聽她講灰姑娘的時候,居然很鄙夷地說這中騙小孩子的書,居然也有人買。
季心晴當時就凌亂了,早在她們八個月大,她聽到她們叫她「媽媽」的時候,她就凌亂了。這話說的也太早點了……
第三次,乾脆連纏都不纏了,直接把她電腦電源拔了。害的她裡面的一些建築手稿差點流失掉。
第四次,沒第四次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們再也沒有纏著她,她也總是及時的收菜,但總是被偷。後來她才知道,她們用了外掛。掛……
她們居然用了那麼先進的東西,令她這個死守農場甚至設定鬧鐘的媽咪,汗顏吶!
「少裝啞巴,究竟為了什麼,趕緊說啊!」萬變不離其宗,阮惠要是能改了那火爆脾氣,她早成仙了。
「他在辦公室羞辱了我。」她抬起頭,笑容不見。「被司徒看到。」
「他羞辱你?!」
「還被司徒看到?!」
兩人著實吃驚了一把。那將會是衣服怎樣暴躁的場面啊?
「你……你沒事吧?」見她沉默不語,渾身散發的冷氣,凍得阮惠一個哆嗦。
「我裝失憶的事情,只有哥和你們倆知道。」
「我不明白你這麼做是什麼用意。」歐雲汐搖頭,疑惑地看著她。
「你們不需要明白,只需要幫我記得,這些,我都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她的語氣很輕,卻寒意刺骨。
兩個人都為之一愣。這樣的季心晴,很陰暗。
*
季心晴在家裡養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那混蛋居然都連面都沒有露過。越是這樣,季心晴就越恨,為什麼你還有所期待?
每次這樣痛斥自己後,她還是會掙扎,他當自己是什麼?玩過了就扔的布娃娃?
她似乎忘了,那個心碎的夜晚了。
心晴沒有哭,只有笑,笑她們之間當年的荒謬。
殷少霆,你給我等著,你加之在我身上的,我會十倍百倍地奉還給你。
倒是司徒單鳴每天都會來她家報到,帶著和煦的微笑,和真心的寵愛。
所以,也就因為這樣,她每天都要裝白癡。不對,失憶。
「晴兒,嘗嘗這個,這是你以前最喜歡吃的!」司徒單鳴命人買了幾樣她平時愛吃的東西,送來。
「謝謝誒。」季心晴覺得心裡難受,他對她這般好。
她卻如此騙他,她有些自責,想要哽咽卻極力忍著,反正她是當定忍者神龜了。
甚至,她連回應他的感情都不敢。不是不敢,是不能,是根本沒有。只因為愛和感動她區分的太清,這是好也是壞。
從她醒來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
即使她再怎麼努力想要迎接新生活,殷少霆都會像鬼魅一樣陰魂不散。就因為她們之間的過往,兩個孩子的存在,是不可能磨滅的。
也明白了,即使她在怎樣努力的去投入新的生活,到最後的結果還是望塵莫及。
她,根本,不會愛了。
是的,她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了。當她自己發現到這個可怕的事情的時候是深夜,兩個小鬼已經入睡,她把自己鎖在浴室裡,合著水聲,嚎啕大哭。
哭也哭過來,那些折磨人的神經似乎好了一點。她突然很想念三年前的那個自己,站在他面前,說。「我要的是,你-愛-我。」
現如今,想起那場景,有對自己的佩服,也有對自己的諷刺。
電視劇小說看的多了,越是囉囉嗦嗦磨磨唧唧自己反反覆覆糾結,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她或許會愧對他,但總比與其不忍心傷害司徒單鳴而繼續和他交往下去要好的多。
還長痛不如短痛的就好,一下。乾脆利落。
她不是善良的台灣言情劇的女主角,她只是季心晴,兩個孩子的母親;一個殘破了靈魂的女人。
他要的,她不是給不起,是給不了。而她能給的,卻不是他想要的。
在錯綜複雜的塵世裡,總有那麼一些人你不愛,卻是深愛你。而你愛的,卻不愛你。
這是見很平常卻略帶諷刺意味的事情。
季心晴想起那首《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的那首詩。
現在她明白了,兩個人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相愛不得,單戀不知,也不是任何千山萬水的空間距離而阻斷兩人之間的去路,而是時間的距離。
它硬生生的扯斷情絲,斬斷想念。連最殘破的記憶都像被拉扯進時光的洪流之中,灰飛煙滅。
說白了,就是你愛的那個人,根本不愛你。這,才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她的正面是殷少霆的後背,而繞這地球一周的距離,窮盡一生的時間和勇氣,她都還是無法與他面對面相對。
終究是累了,倦了。或者,是真的心碎了。
「司徒,對不起。」
*
你要的我給我起,我能給的你不想要。菜看到這句話抽了很久。菜的Q:431718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