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棄妃傾天下 宮門一入深似海 發飆
    這三天,我終於充分體會到了那句話的含義: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雁無痕似乎跟我槓上了,我一直以為,這場肉丸春卷的遊戲,過了些時候,他又是那麼忙的一個人,總是會玩膩的。

    沒想到,他非但沒有玩膩,似乎還越玩越起勁。前兩天不過是一日三餐,如今連下午的點心和晚上的夜宵都給算上了。

    他堂堂一個國家的皇帝,難道不用處理政事,就天天記得給我賞賜這兩道菜吃嗎?

    說到這兩個菜……

    嘔……

    我在第三天的晚上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再好吃的東西,也禁不住這麼個吃法啊。再說當初我偷來吃的時候,光考慮它們能飽肚子,又不是因為美味。

    「姑娘,來喝口綠豆湯吧,去去口裡的油味……」容慶嬤嬤不知道何時到了我身後,雖然面無表情,可是手上端的甜湯卻是真心實意的。

    我用清水漱漱口,喝了兩口綠豆湯才稍微有些緩過神來。

    「謝謝!」我將碗遞給容慶嬤嬤,隨口道謝。

    身後半晌沒言語,我有些奇怪,回頭看她:「怎麼了?」

    「哦,不,沒什麼,奴婢下去了!」容慶嬤嬤行個禮,轉身匆匆離去。

    我皺眉,什麼嘛,奇奇怪怪的……

    開了窗,讓涼風徐徐吹進來,空氣中帶點點濕潤的味道,屋子裡卻悶得可怕,是要下雨了吧?山雨欲來風滿樓,果然如此。

    夏日裡,最是喜歡下雨天待在屋子,看窗看著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撐傘的,不撐傘的,都東倒西歪。

    我閉上眼,聽著天邊由遠而近的雷聲,似乎離我越來越靠近我。

    「皇上賜,青鸞閣夜宵,黃金肉丸……」

    「皇上賜,青鸞閣夜宵,油炸春卷……」

    太監刺耳的娘娘音再次響起,在這樣一個令人嚮往的天氣裡,徹徹底底地破壞了氣氛。

    雁無痕,在這樣一個快要下雨的深更半夜裡,他也不打算放過我,是不是?

    再看看自己,雖然是天生的好身材,但是這樣吃法,我感覺也是有胖了一圈了。再這樣下去,我如何出去見人?

    算了,橫豎我也不是這裡的人,我忍了他三天了,可這樣吃下去,天天吃天天吐,不是吐得營養不良就是吃得成個肥婆。這兩種結果,真還不如直接把我抓起來再打一頓來得直接,我想,我不忍了,大不了,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不回現代到地府我也認了。

    「鳳姑娘,奴才給您送夜宵來了……」還是那個惹人討厭的公公,據說是姓蘇的,天天拖著他那太監獨有的長音,像看猴戲一樣看著將那些肉丸春卷全都「吞」進肚子裡去。

    這傢伙,和那在政和殿的人就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

    我狠狠瞪他一見,假意坐下打算吃,隨口問道:「蘇公公,這麼晚了,待會我吃完了你怎麼回去覆命?」

    「您就放心吃吧,皇上今兒個在貞雪宮真妃娘娘那兒,離這不遠,很快就可到。」

    不知道是對我這幾天懦弱的表現太過放心,還是難得覺得終於有個人關心他半夜走路可能會不小心摔跤的問題了,他居然一點戒心都沒有地將他主子目前所處的位置告訴了我。

    「啪!」我擱下筷子,轉身出門。

    「鳳姑娘,您幹什麼去,還沒吃完呢?」蘇公公終於感覺有些急了,追著我跑出來。

    「對不起,我不想吐在你身上,所以我打算吐到貞雪宮裡去!」宮裡的路,上次雁無儔已經帶著我走了個七七八八,要找到那個雁無痕目前最寵愛的妃子貞妃娘娘的宮殿,一點難度都沒有。

    急急地走,才不管姓蘇的在身後追得急。

    反正我名義上怎麼也算是個主子,不管怎麼說,他也不敢來拉我回去。再說了,就算是拉我,他也得拉得動不是?

    我那點身手,在真的練家子面前可能只是擺個花架子,可是對於身後那位一點功夫沒有的,潦倒那麼一兩個,簡直小意思。

    眼看著就快到貞雪宮了,蘇公公終於急了,一個箭步衝到我面前,都帶上哭腔了:「鳳姑娘啊,您可別為難奴才了,奴才這做人也不好做啊……」

    「你閉著我吃那些東西的時候,可有沒有想過不為難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仇,我可還記得呢。

    蘇公公被我一句話堵得語塞,可就是不讓開。

    「讓開!」我一手抓過他的肩,巧勁一帶,他已經到了我身後。

    「鳳姑娘,鳳姑娘……哎喲!」蘇公公急得直跺腳,我已經一腳跨進貞雪宮的大門。

    「鳳姑娘,請留步!」這次擋住我的居然是雁無痕的四個劍婢之一,當初救了我一命的琴棋書畫中的那個琴兒。

    「是你?」我當然知道我不會是她的對手,雁無痕可是領兵的高手,強將手下又豈會有弱兵?

    「皇上已經安歇了,鳳姑娘有什麼事情請明日早朝後再來!」她冷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安歇?

    笑話。

    他不等蘇公公回來給他稟報了?

    「琴兒,幫我通報一下吧!」我軟下語氣哀求。

    遇軟就用強,例如蘇公公,遇鋼就用柔,柔能克剛嘛,例如琴兒。

    「不行啊……」琴兒滿臉為難。

    「琴兒姐姐,皇上說讓鳳姑娘進殿等候!」後面出來傳話的是畫兒。

    雁無痕搞什麼鬼,讓我進去了?打算,再打我一頓嗎?

    不過,這本來就是我來這裡的目的,去就去,誰怕誰?

    殿裡一個人都沒有,連個端茶倒水的太監宮女都沒有,通往後房的門緊閉。我沒有到過貞雪宮,不知道這裡的結構如何,後面是什麼地方。

    安靜地等待,我猜不透雁無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啊……」

    「啊……啊,嗯……嗯,皇上……啊……」

    嬌聲細語,軟語儂音,一浪接一浪傳來。

    我皺眉,多年和乾爹同住一個屋簷下,我當然知道那聲音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下發出來的。

    「啊……啊,臣妾,臣妾受不了……」

    某人不是說讓我進殿等著嗎?怎麼什麼現在似乎陷在溫柔窩裡,「越戰越勇」?

    我握拳,想用這種方法讓我退去嗎?他當我是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姑娘小媳婦,會害羞而走?

    那麼他算錯了!

    我嘴角一翹,諷刺地一笑,抬頭,看到牆上掛著一把琵琶,不由心上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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