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出第一句話。
「你身體好些了吧?」他倒是很隨意,似乎多年不見的好友。
「還好,沒事……還要多謝壽王送來的藥呢……」我真誠地道謝。
「舉手之勞而已……」他再笑,頓一下道,「不要老叫我壽王,不如叫我無儔吧……」
新君登基,雁無儔也從「壽王殿下」變成了「壽王爺」,只是這麼短時間,有時候我會忘記。只是他在我面前似乎從來不自稱「本王」,無形間縮短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無……儔。」我躊躇著叫一聲,藉著月光看到了他的笑臉。
「這些天過得很無聊吧?」雁無儔也靠在窗邊,站在我對面,「無痕嚴令所有的人都不准到青鸞閣來,見到了都要繞道走!」
「難怪,我說這幾天青鸞閣怎麼連烏鴉都沒飛過一隻!」我自嘲地笑一笑,只覺得雁無痕這孤立我的措施有些孩子氣。
但是轉念一想,我倒是有些明白了他此舉的用意。
我如果被孤立,人人見到我便繞道走,那麼即使我想將假傳聖諭的事情說出來,怕也沒人來聽吧?
我現在的狀況,殺是殺不得的,於是他只能用這個辦法讓消息不能傳出去。
「還能開玩笑,說明心情還不錯!」雁無儔也被我的話逗笑了,「怎麼樣,冷宮的生活過得還習慣嗎?」
「習慣!」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我也常常一個人待在閣樓上,一待就是整整一天,不和任何人說一句話,陪伴我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現在嘛……怎麼說都還有青鸞和青嵐,還有個容慶嬤嬤呢……
日子過得還不賴。
「喝酒嗎?」雁無儔居然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個酒壺和兩個酒杯來。
「你怎麼帶來的?」剛才爬窗,居然也沒倒出來。
「山人自有妙計!」他將酒杯和酒壺放在我屋裡的桌子上,我們都不敢點燈,只能借助月亮清冷的光芒看清屋內的擺設。
我也不問他的「妙計」是什麼了,只是有些擔心地看著桌上的酒。
那酒……依然還是那麼嗆人嗎?
「喝喝看?」我有些猶豫,但是還是端起來喝了一口。
美酒入喉,香甜醇厚。
「你換酒了?」我大喜。
「與美人飲酒,豈能用那些粗鄙的劣酒?」他笑起來,絡腮鬍在月光下一顫一顫的,看上去心情很好。
美酒當前,又有個好酒友,不多飲幾杯似乎有些對不起自己。
對酒輕吟:「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好詩,好詩!」鼓掌聲起,卻不止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