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林雪涵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方絕,這三天是林雪涵過得最快樂的三天。所有的心結都解開,他們坦誠相對。
這天方絕起的很早,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林雪涵安靜的趴在方絕的病床邊睡覺,絕美的睡顏讓方絕不忍打擾。
冰冷的雙手輕輕地拂過林雪涵柔嫩的臉頰,長而翹的睫毛輕輕地抖動了一下,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絕,你怎麼起來了!」林雪涵驚慌失措的站了起來,責怪方絕這麼不關心自己的身子。
「我躺了很久,想要出去走走,小涵陪我一起去好嗎?」方絕微笑著說道,原來人臨終前會有迴光返照是真的。
林雪涵快速的打開櫃子,為方絕披上了外套,扶著方絕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走廊上仍然開著燈,一片冷清,時間還在。
「小涵,我想陪你看日出。」方絕柔聲說道,他還想陪她看日落,但是他卻做不到了。
林雪涵心中一陣甜蜜,這是她最想和方絕做的事情。
走出醫院,天還蒙著一層灰色。方絕緊緊地握著林雪涵的雙手在一處草地邊坐了下來。林雪涵的頭靠在方絕的肩上,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
「小涵,今天你想做這麼事?」方絕苦笑著問道,眼皮越來越重了。
「我想為絕做最喜歡的菜,然後靠在一起看電視。」林雪涵笑著說道。
「嗯。」方絕虛弱的應了一聲,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首歌《最浪漫的事》
天空漸漸變亮,太陽的光芒透過雲層射入大地,金色的光芒照射在兩人身後,蒙上了一層靜謐與溫馨。
「絕……」林雪涵的話還未說完,緊握著她的雙手緩緩地鬆開,垂落在草地上。方絕的身體傾倒在林雪涵的身上,最後的溫暖滴落在林雪涵的頸項間。
咬住了雙唇,雙唇變得血跡斑斑,卻仍是阻擋不了林雪涵痛苦的嗚咽聲。淚水瞬間決堤,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絕,以後的每一天,你都會陪著我度過,因為你永遠活在我的心中。」林雪涵緊緊地握住了方絕漸漸冰涼的右手,許下了自己的承諾。
白色的輓聯裝點著靈堂,四周充斥著悲傷的氣氛。林雪涵一人靜靜地跪在方絕的身邊,方絕衝著她甜甜的微笑,只是微笑卻定格在了相片中。
一個哭泣的聲音打破了靈堂中的寂靜,左晴哭著衝了進來,她一直認為是自己害死了方絕。
哭著跪倒在方絕的面前,再多的道歉,也不能讓方絕重新站到她的面前。
無數的道歉化成了無盡的淚水。
「左小姐,這不是你的錯,即使沒有你,絕的生命也會走向終結,你不必太自責。」林雪涵沙啞的說道,不斷的哭泣,不僅是她的雙眼紅腫,連嗓子也變得沙啞。
「你為什麼不怪我,若不是我,你早就嫁給了墨。」左晴聲嘶力竭的說道。
林雪涵吃力的搖了搖頭,她該感謝她不是嗎?如果不是左晴,她已經成了澹台墨的妻子,無法以妻子的身份為方絕守靈。
澹台墨緩緩地走到了左晴的身邊,一襲黑衣的他,臉上難掩悲痛之色。
「晴兒,阿絕不會怪你,小涵也不會怪你,我也不在怪你了,你不要自責了。」
左晴突然站了起來,撲入澹台墨的懷抱,哭著說道:「方絕為什麼要死!」
澹台墨輕拍著左晴的後背,帶著左晴走出了靈堂。
看到左晴哭,跪在另一邊的安倩也忍不住靠在沐昇的肩頭痛哭。沐昇輕輕地拍了拍安倩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哭。
林雪涵一直跪在方絕的靈堂前,不吃不喝。
「小涵,你去休息一下好嗎?你的身子會吃不消的。」澹台墨不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勸說林雪涵,但是林雪涵卻始終倔強的跪著。
「墨,過了這三天我和絕就真的天人永隔了。現在他的魂魄還在這裡,我和他說話,他還聽得見。」林雪涵淒楚的說道。
澹台墨無奈的轉身離開,他無法打擾林雪涵和方絕的最後相處時間。
當方絕變成了林雪涵手中的一隻小小的木匣子時,林雪涵的淚水卻再次滑落,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小匣子,不願放手。
手中空空如也時,林雪涵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身子緩緩地下滑。
再次醒來時,林雪涵聞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竟然在醫院。
「小涵,醫生說你的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開門走進來的安倩正好看到林雪涵想要坐起來的樣子,立刻出聲制止。
林雪涵再次躺了下去,若有所思的看著站在病房門口的沐昇。
注意到林雪涵的目光,安倩緩緩地轉過頭,亦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沐昇。
沐昇緩緩地走進了病房,在林雪涵的身邊坐下。
林雪涵吃力的抬起了打著點滴的右手,握住了沐昇和安倩的手。
「沐昇,安倩是個好女孩,我不想她和我一樣,等待一個她永遠等不到的人。」林雪涵懇求的說道,她知道安倩喜歡沐昇,她想看到安倩和沐昇幸福。
「小涵,安倩是我兒子的媽媽,我不會照顧她一輩子,但我無法娶她。因為我不想欺騙她,我的心中始終有你。」沐昇一字一句的說道。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只要我愛著你就可以了。」安倩含淚說道,這樣真的足夠了。
「小涵,接下來的日子你準備怎麼過?」沐昇關切的問道。
「我會再次接受林氏集團和絕留下的公司,我有寶寶,絕在天上看著我,我不會寂寞。」林雪涵堅強的說道,她要每一天都活的快樂,不想天上的方絕為她擔心。
沐昇和安倩沒有再說話,他們知道,除了方絕,林雪涵這輩子不會在愛上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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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一人坐在飛機場的貴賓室,她知道,澹台墨的心中始終有林雪涵的存在,她永遠不會和澹台墨在一起。
飛機即將起飛,左晴仍是忍不住回頭,她希望澹台墨可以來送她。
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左晴緩緩地朝檢票口走去。
「晴兒。」身後突然傳來了澹台墨焦急的呼喊聲。
左晴笑著轉過了身,臉上失望的表情卻喜悅取代。
「晴兒,你要離開,為什麼只留下了一個紙條,如果我沒看到,不是沒人來送你。」澹台墨責怪的說道。
左晴笑著看著澹台墨,「你不是來了嗎?」
「晴兒,到了美國找一個愛你的人,風風光光的將自己嫁出去。」澹台墨勸慰的說道,他會一直守著林雪涵不在結婚。
左晴快速的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墨,我知道你的心中無法忘卻林雪涵,而我和你一樣,心中有的始終是你。我會一直等,等到你回頭的那一天,即使是一輩子。」
左晴的話讓澹台墨忍不住濕了眼眶,柔聲說道:「晴兒,我不值得你等一輩子。」
「值不值得,由我說了算。墨,我要登機了,記得帶著寶寶來美國看我。」不帶澹台墨有所反應,左晴拿著行李快速的消失在澹台墨的面前。
看著左晴離去的背影,澹台墨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人是要用一輩子去愛的,有些情要用一輩子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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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後
墓碑前,站著三個人,小小的孩子的雙手被父母握在手中。這三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林雪涵,澹台墨,以及他們的兒子。
「媽媽,為什麼你是寶寶的媽媽卻爸爸的老婆,同學們告訴寶寶,爸爸,媽媽應該是夫妻,而不是朋友。」寶寶稚嫩的聲音在空曠的墓地傳開。
林雪涵緩緩地蹲下了身子,捏了捏寶寶稚嫩的臉頰,不知道怎麼回答寶寶的話。
「寶寶,你會恨媽媽嗎?」林雪涵害怕的問道。
寶寶快速的搖了搖頭,大聲的說道:「媽媽是寶寶在世界上最喜歡的人。」
「謝謝寶寶!」林雪涵將寶寶抱在了懷中。
寶寶抬起頭看著澹台墨,得意的說道:「爸爸,寶寶知道了,媽媽愛這個睡在地下的叔叔,所以不能和爸爸結婚對不對。」
林雪涵點了點頭,她的心中始終有方絕,所以她無法和澹台墨在一起。澹台墨的心中始終有她,所以他無法和左晴在一起。
人世間的情就是那麼折磨人,讓人一輩子都承受痛苦。
「墨,為什麼不和左晴在一起,她是真的愛你。」林雪涵柔聲問道。
澹台墨笑著看向了遠方,過了很久才淡淡的說道:「小涵,你知道原因的。你無法忘卻阿絕,同樣的,我也無法忘記你,這樣的生活我很滿足。」
林雪涵不在說話,眼神亦飄向了遠方。
「媽媽,方絕叔叔是不是長得很帥,比寶寶的爸爸還帥,所以媽媽只喜歡方絕叔叔。」寶寶困惑的問道。
「寶寶等你長大了,遇到一個自己的心中的摯愛,就會明白媽媽了。」林雪涵柔聲說道。
寶寶仍是沒有聽懂,困惑的看著澹台墨。
「等寶寶長大了自然會懂。」澹台墨一字一句的說道。
微風吹過,吹亂了三人的髮絲。
方絕,我過得很好,請你不要擔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