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知府吳弘文與趙慕晴戰戰兢兢地跪於南邊的院落中,負荊請罪,而李府上下得知這位高貴的榮惠公主,就是昔日的表小姐凌清洛,皆大吃一驚,後悔不迭。
表姐李玉琴神色複雜,又恨又妒,論才貌,凌清洛詩華滿腹、絕美傾世;論身份,她李玉琴,一介商賈之女,怎抵得上凌清洛出身書香門第,如今更是貴為一朝公主。
「清洛表妹。」縱使心有不甘,李玉琴依舊一臉諂媚。
沈含植攔住她,面色清冷,「馬少夫人,若無事,請回吧。」
當日,清洛容顏毀盡,她這個表姐,對清洛置之不理,唯恐避之不及,這種自私傲慢的表姐,不認也罷。
「夫君,」凌清洛一聲夫君,讓沈含植的清冷之色,逐漸舒緩。
李玉琴心中一愣,凌清洛何時嫁與沈家的公子?沈含植器宇軒昂,白衣俊雅,馬承宗與之相比,簡直有如雲泥之別。
凌清洛微抬雙眸,眸中淚光隱隱,正色道,「本宮只是李茂生的清洛表妹。」她只是李茂生一人的清洛表妹,李府的親眷,與她早無干係。
只一句,駁得李玉琴啞口無言,滿臉羞愧。
「她是你表姐!」李夫人當年常常呵斥凌清洛,一時積習難改,怒道,「凌清洛,若非當初我們李府收留你,你早就流落街頭,哼,你娘不守禮教,與人私奔,而你,忘恩負義,大逆不道。」
「大膽!」韓巖寒劍出鞘,鋒芒直指李夫人,「公主面前,休得放肆。」
「你——你做什麼,我是她的舅母,你敢殺我。」李夫人聲音發顫。
「韓將軍,退下。」凌清洛面容悲慼,李夫人不止是她的舅母,更因是表兄之母,看在表兄的份上,她不予計較。
「李夫人,當年在李府,您對清洛百般照顧,清洛感激不盡。」凌清洛屈身下拜,一語雙關。
李夫人面帶慚愧,心中顫慄,昔日的凌清洛,是個平庸軟弱的女子,而眼前的凌清洛,一言一行,剛柔相濟,威嚴而不可侵犯,這一刻,李夫人終於明白,當年李府毫不起眼的表小姐,早已不在,凌清洛只是高高在上的榮惠公主。
「公主恕罪。」李夫人拽著李玉琴,跪倒在凌清洛的腳下,縱使不甘心又如何,凌清洛貴為公主,得罪公主不是明智之舉,往後李府還需公主的庇護。
「你們且好自為之。」若李府重修善德,她會網開一面,如若繼續為非作歹,她也愛莫能助。
李夫人眼中的算計,和得失權衡,逼得凌清洛收回將欲相扶的雙手,凌清洛不露聲色地越過李夫人和李玉琴,和沈含植相攜而去。
江南世家的紛爭,她從不想插手,名韁利鎖,於她而言,飄渺如煙。
「他們怎麼還在?」凌清洛往不遠處瞥了一眼,蘇城知府和趙慕晴仍跪在地上。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你雖無心怪罪,但他們卻不這般認為,」沈含植笑道,「若你讓韓將軍將他們杖責二十,或許,他們反而會對你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