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她的心竟然跳得有如擂鼓之鳴,凌清洛侷促不安地捧著錦盒,抬起雙眸,美如冠玉的沈公子正熾熱的凝望著她,這樣濃烈的目光,彷彿要她融化了般。
「二姐夫。」一聲二姐夫,喚醒了沈含植,沈含植失望地站直了身子,眸中難掩落落寡歡。
凌清洛正色地道,「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清洛怎能無故接受二姐夫的所送之物,這樣於理不合,恐遭人非議。」
沈含植故作瀟灑地道,「沈某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之理,況且,這也並非是沈某所送,而是,你家沈姐姐要送給你這個清洛妹妹的,你不要,豈不搏了你家沈姐姐的面子。」
凌清洛拿著錦盒,左右為難,躊躇了半刻,「既如此,清洛收下就是。天色將晚,清洛該告辭了。」說完,凌清洛轉身離去。
「清洛。」沈含植一著急,忙拉住凌清洛的衣袖,等凌清洛驚愕地回過頭時,他才尷尬的放下,手中的折扇從左手換到了右手,又從右手換到了左手,如此往復不斷。
有時,她真恨自己,為何要如此的清醒,作個懵懂無知的凌清洛該有多好。沈含植的眼神,她怎會看不透,可她卻仍裝作視而不見,笑顏如花地道,「二姐夫,還有何事?」
沈含植強作鎮定道,「沒事了,清洛,早點回府吧。」眼中的受傷,一閃而過,彷彿在一瞬間,花開而旋落。
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凌清洛疾步而行,走了數步,她忽然止了步伐,輕道,「沈大哥,既然娶了二姐,就該好好待她。雖說塵世間,往往因愛而生情,但夫妻之間,也可以日久而生情。」
說完這句,凌清洛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身後傳來折扇掉落在地的聲音,沈含植一襲白衣,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飄逸出塵的身姿,迎著徐徐而來的冷風,衣袂飄飄。
「清洛,你可知,一份情,有時只需一眼就能生根發芽,而有時,即使過了千年萬年,也不會滋生。」沈含植喃喃自語地道,如果這是她希望的,那就由他來默默相守。
沈含沫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大哥的身後,自責地道,「大哥,如果不是小妹將清洛妹妹的事告知於你,或許,今日的你,該是快樂的。」
「快樂如何,悲傷又如何!我不怪你,相反,我還要向你道謝,如果沒有她,我的心依舊平淡如水,無喜無悲,難道不是一種更大的痛苦嗎?」自從去年的賞花宴後,他就對這個傳言中姿色平庸,愚不可及的人上了心,隨著逐漸的深入,越發的不可自拔。她彷彿一直活在疚恨之中,沒有動人的容貌,沒有耀眼的才華,有的,只是平凡。
一句「人情恨不如,夢魂縱有也成虛,那堪和夢無。」,讓他震撼於她的過人之才,從此後,夜夜輾轉,腦中儘是這句石破天驚之語,「人情恨不如,夢魂縱有也成虛,那堪和夢無。」。
可她也說了,他是她的二姐夫,他身上有著對妻子的責任,哪怕他的妻子並非是他心儀之人。
屈身撿起地上的折扇,沈含植忽然笑了,那是一種釋然的笑,從此刻後,就如她所言,他只是她的二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