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洛取出折扇,遞到趙慕恆的手上,「夫君,希望下次別再丟了。有些東西,丟了還能撿回來,物歸原主;而有些東西,丟了就再也撿不回來,最後只能石沉大海。」
趙慕恆接過折扇,衣袖下的手微顫,遲疑了半天才問道,「清洛,你——你會跟他走嗎?」
「夫君,原來你都知道了。」凌清洛巧笑倩兮、目若秋波,「能告訴清洛,你到底是何時開始懷疑清洛的。」
「清洛,你很聰明,你一直掩飾的無可挑剔,可再完美的人,她也會有破綻。」趙慕恆盯著凌清洛,一字一句地道,「《相思盡》,琴斷一生情。你忘了,即使你換上綠珠的衣衫,也抹不掉你身上的胭脂味。但那時,我只是猜測,無憑無據,況且,——只能說你掩飾太好了,縱使我懷疑,我還是不敢置信,那就是你,李府平庸無能的表小姐。」
「那夫君最後又如何確定?」凌清洛淡淡的問道。相思盡,本就彈與他聽,當時她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法見到她,故而一首相思盡,道盡她一生相思。可何曾想,她最終卻嫁給了他,她與他同處一個屋簷下,卻是咫尺天涯,相見不相識。
趙慕恆苦笑道,「你可記得,我陪你歸寧回李府,是誰抱著你上床,幫你蓋好錦被。」
那日,他醉眼相望,銅鏡裡的她,明眸皓齒、秋波微轉、顧盼生姿,眼底的哀傷如同悠悠琴聲,如訴如泣。她含詞未吐,氣若幽蘭,在他的心裡泛起了數不盡的漣漪,這就是他的妻子,被他一直忽略了的妻子。
「原來你並沒有入睡。」凌清洛恍然驚覺,一陣慌亂之後馬上恢復鎮定,「夫君,既然已得知,你為何不當場揭穿清洛。」
「我在等,等你告訴我。這一天,不是終於來到了嗎。」趙慕恆黝黑深邃的眸子複雜難辨,沉寂了半刻,他復又道,「我曾認為我可以對你瞭如指掌,可最終,卻發現,你才是真的高深莫測。綠珠,洛陽盧家的盧三公子,甚至還有很多,我可能不知道的人,清洛,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夫君?」她只是她,而他,卻不一定是他。
凌清洛抬首望著趙慕恆,雙瞳剪水,清澈見底,「夫君,與你相比,清洛甘拜下風。你的一場多情公子奪妻記瞞過了多少人,甚至連爹娘都不例外。江南李府悔婚,李代桃僵,若作為當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豈不令人生疑。好個年少無知,衝動不計後果地趙家公子。」
舅父李老爺一直虎視眈眈江南第一世家之名,他的夫君,原來也是狼子野心。
「清洛,你錯了,那並非是一場戲,假亦真時真亦假。」若無半分情,怎會演得讓世人信服。
「可是,親愛的夫君,你好像有麻煩了。」凌清洛玩笑地道,去了偽裝的她,說話也不再顧及,「先不提洛陽盧家,就是吳中二姐夫,你也不好應付啊。況且,除了這些,江南的馬家和李家也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