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盧三公子抓住凌清洛的皓腕,「你非要這樣對我,你才開心嗎?」
「盧三公子說錯了,是您逼清洛在先,清洛只不過以事論事,讓您不要趟江南這場渾水而已。」凌清洛背對著盧三公子,不鹹不淡地道,態度冷漠至極。
盧三公子手上一用力,把凌清洛的身子轉過來,正對著她道,「清洛,你變了,真的變了。以前的你,聰慧過人,從不感情用事,可是如今呢,為了一個不值得你托付一生的男子,你慌亂無助,坐立不安。你知道嗎,這樣的你,可笑又可悲。」
凌清洛用手推掉盧三公子的雙手,自嘲地笑道,「文同,清洛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沒有了,所以,清洛只能逼著自己往前走,可是,前方在哪裡,清洛也不知道。文同,你該明白清洛的,在這世上,清洛能夠交心的人只有你,如果連你都不懂清洛,清洛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清洛,你一直是明白的,既然明白,何必再明知故犯。」盧三公子緊緊地抓住凌清洛的手,「我帶你離開這裡吧,無論去哪裡都行。清洛,讓我照顧你。」
「到哪裡,去哪裡?文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從京師到江南,清洛一直在逃,可是能逃到哪裡?」凌清洛的淚水順著臉頰慢慢的流了下來,連連搖頭,「清洛不想逃了,不想了。」
「清洛。」盧三公子上前擁住凌清洛,緊緊地,彷彿她隨時會化作一陣煙霧,消失不見。其實他何曾逼過她,一直以來,她逼得只是自己。
一年半載未見,她的身子愈發消瘦了,盧三公子心痛如絞,難以自抑,都怪他,沒有好好照顧她。
在紫竹園的窗外,趙慕恆失落地看著凌清洛和盧三公子兩人相擁而泣,手中的折扇滑落也未發覺。驀然間,趙慕恆的嘴角湧起一抹苦澀,悲喜難辨,清洛,清洛,暗暗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他不知道,為何他的心會如此撕裂般的疼痛,痛的他喘不過氣。
趙慕恆失魂落魄的轉身,他答應過她,會給她一紙休書;他答應過她,會放她離去,這一天,終於到了。
閉上眼,他的腦中,儘是她滿眼的哀傷,就是這種難以言語的悲傷,一直徘徊在他的心中,如銘刻一般。是他,忽略了太多容易忽略的事,記得茶樓相見,他就留下了她的哀傷,可他卻一直忘了去尋找,這擁有如此憂傷的人。
他忘了,忘得徹底。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姑爺,您——」良辰緊張地道,小姐她現在不在幽竹園中,若讓姑爺發現,那可大事不妙,「姑爺,小姐她此刻不在房內,您——」
「你先下去吧,我坐會兒就走。」趙慕恆坐在凌清洛的房中,揮退了良辰。
「奴婢就在門外,若您有事吩咐一聲即可。」良辰極力保持著鎮定,姑爺也真是的,早不來,晚不來,小姐出去了偏來。小姐,姑爺的臉色不佳,您可得早點回來啊。
待良辰一走,趙慕恆起身環視著他與她的新房,三月過去,新房中的大紅喜字依舊如新,檀香淡而幽深,拂過輕紗、錦被,彷彿有什麼在流逝,心中滴淚,殘紅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