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陋的臥房內,凌清洛扶著趙慕恆在床邊坐下,語含歉意道,「委屈夫君了。」
趙慕恆抬首,環顧了寢居內的四周,詫異的道,「清洛,你就住在這裡?富可敵國的李府,難道就這樣對待自家的表小姐。」說到最後,趙慕恆氣憤地捶在床沿上。
「夫君,住在哪裡,清洛都不在乎。」凌清洛伸手拂去桌上積滿的灰塵,偷眼暗瞧,發現他的夫君,絲毫看不出剛剛半分的狂態。
夫君,這場戲,你終於開始演了。既然如此,介不介意,由清洛陪你一同演下去。
趙慕恆眼眸微醉,似迷離流轉,又似波瀾不驚,目不轉睛的盯著凌清洛,好像在尋找些什麼,在相視地一瞬間,彷彿又清醒頓悟。「清洛,你很好,真的很好。」
手中的杯盞滑落,發出『啪嗒』一下清脆悅耳的聲音,凌清洛怔怔的站在桌旁,不由自主地低首,輕聲道,「夫君,你醉了。」
「是啊,我一直在醉,何曾醒過?」趙慕恆倒頭睡下,口中喃喃自語,不須時,鼻酣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夫君,夫君。」凌清洛輕喊道,悄悄地來到床前,望了他一眼,確認他已熟睡,她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替他脫去腳上的綢鞋,並將鞋整齊的安放在床前。
幽暗的燭火在銅鏡裡跳動,銅鏡裡,她深蹙娥眉,淚痕壓濕,瀲灩流轉含情目,回眸顧盼遺神光。此時的凌清洛,眼眸中絲毫不見平日裡的渾濁迷茫,有的,只是盈盈秋水,月魂星魄,曄兮如華,芳澤無加。
「唉。」銅鏡前的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秀眉蹙得更深了。
臥房內唯一的一張床讓趙慕恆睡了去,凌清洛也只能趴在桌上將就一晚。
遠遠地凝望著趙慕恆安詳的睡姿,她情不自禁地輕道,「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一世的誓言,誰掩,半生的哀傷;夜半清寒,融她冰心琉璃。
說完,凌清洛淺淺地入眠,睡夢中,她時而悲哀,時而歡喜,迷迷糊糊中,彷彿有一絲溫暖在靠近,她低低的喊了聲,「爹爹。」隨後,又睡了過去。
在李府的書房內,燈火依舊通明,李老爺的眼中閃動著矍鑠的目光,眼前赫然站著他千挑萬選的賢婿,馬家的大公子馬承宗。
「承宗,此事你怎麼看?」李老爺斷斷續續地用手指敲著書案,問道。
馬承宗哂笑道,「以我們馬李兩家的實力,難道還會怕他們趙家。哼,趙慕恆真是癡人說夢,岳父大人請放心,若真有事,我姑父也肯定站在我們這邊,江南之地,誰敢不給我姑父幾分薄面。」
李老爺只是富有深意的笑了笑,眼中的精明一閃而過,「承宗啊,稍安勿躁,一個趙慕恆當然不足為道,可問題是,他身後還有一個趙老爺,我們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