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舅父所言,這是一戶名副其實的世家大院,朱門高宅的氣勢決不低於李府。
府門內外,黑壓壓的站滿了人,鬧哄哄的,惹得她的心煩躁無比。
她所嫁之人,到底是江南哪一家的公子?
沿著長長的庭廊,凌清洛緊緊地跟在了他的身後,紅蓋之下的她,禁不住泛起一絲苦笑,從一個牢籠到了另一個牢籠,她還是沒能逃脫。
一路之上,道賀之聲源源不絕,她都充耳不聞,她聽到的,只是心一次又一次的破裂,或許,此刻,他就牽著表姐的手,如同她一般,走在庭廊之上。
長吟遠下燕台句,唯有花香染未消。
「夫妻對拜。」這一聲傳來,凌清洛終於清醒,她的這一生,再也沒有回頭路,絕望的閉上了眼,她含淚與未來的夫君雙雙對拜。
洞房內,凌清洛一襲紅衣端坐在床頭,「良辰,怎麼是你?」
良辰道,「凌小姐,這是老爺吩咐的,說凌小姐萬一在夫家受人欺負了,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但是,良辰知道,就算沒有良辰,以凌小姐的聰慧也能化險為夷。」
「或許,舅父是怕清洛愚笨無知,丟了李府的臉面,或是,舅父想派個人來監視清洛,亦或是,監視——?」凌清洛淡淡地問道。
「小姐既然心知肚明,就不必再問良辰了。」良辰朝著凌清洛點了點頭,道,「凌小姐,老爺擔心的不是你,而是姑爺一家——」
凌清洛心中暗罵舅父狡猾奸詐,李府已經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巨賈之家,舅父還不滿足,得隴望蜀,——,算了,這些與她何干。
門外,一盞盞紅色的燈籠已經掛了起來,迎著冷風,紅光迷離,看不清。
凌清洛咬著下頜,幾次想問良辰她所嫁的夫君到底所為何人,可是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如是幾番,她終於鼓起勇氣道,「良辰,你可知道,他——」
「他——?」良辰不解地反問道。
「就是清洛的——夫君。」紅著臉,凌清洛羞澀的說道。
良辰恍然大悟地道,「凌小姐,你不知道啊,其實,老爺他把你許給了——,不好,姑爺來了。凌小姐,一會兒你不要說話,還有,老爺說你出嫁後,無論嫁給誰,都要恪守本分,不要丟了李府的臉面。」
「良辰。」凌清洛輕喚了良辰一聲,可良辰卻疾步離去,彷彿一刻都不願停留。
洞房內,紅燭高照,凌清洛一襲紅衣端坐在床頭,隔著紅色的蓋頭,她看到那雙厚實的黑色靴子朝著她慢慢地走了過來,她緊緊地拽住了衣角。急促的呼吸和不安得心在時刻的提醒著她,原來,她還是在乎,誰是她未來的夫君。
本以為,她心如死水,嫁給誰都無所謂,可這一刻,凌清洛後悔了,她後悔用一輩子來懲罰自己,後悔沒有去掙扎,以她的才智,她應該能逃離李府的監禁,可她卻沒有去嘗試。
黑色的綢鞋越走越近,凌清洛整個心都緊張的揪了起來,她害怕了,不自覺地,她悄悄地往床的邊緣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