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仲遠挑眉看向米小雅,「這麼說我讓你失望了?」
他說著,眼睛瞇起,他比不上寧厲天麼?
米小雅冷淡地搖頭,失望?哈,她又沒有希望過,何來失望之說?
不管可兒的父親是寧厲天還是他,她都沒期望他們出現,以前是,現在仍然是。
辛仲遠忽的捉住米小雅的手,聲音冰冷的如臘月裡的寒風,「米小雅,別想帶著我的女兒嫁給別人!」
米小雅用力抽回手,冷冷地說:「辛先生,就算你是可兒的父親,也請你放尊重些,我們之間除了可兒並沒有任何其它聯繫,希望你瞭解。」
辛仲遠冷看她一眼,眼中有些許惱怒,但也沒再說什麼。
可兒緊捉著米小雅的手,有些畏懼的看了眼辛仲遠怯生生地問,「媽媽,他是誰?」
她人雖小,但還是能聽懂他們之間的對話的,只是,這人就是她爸爸嗎?怎麼媽媽很不喜歡他的樣子?
「可兒別怕,我是你爸爸。」
辛仲遠看向可兒,馬上換上了一張笑臉,那笑容如菊花綻放,看不出一絲冷意,讓米小雅不得不佩服他的變臉功夫。
不過,從心裡來講,這人笑起來的時候還是蠻不讓人討厭的。
可兒疑惑地看了眼米小雅,米小雅無奈地點點頭,這人對那晚的事兒記得很清楚,不是當事人應該是不會知道的。
可兒看向辛仲遠,小腦袋歪著,上下打量著他,似乎在考慮,過了一會兒才問:「你真是我爸爸?」
辛仲遠笑著點頭,「是啊。」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和媽媽?」
可兒撅著嘴不滿地問,他不知道她和媽媽過去那些年過得很辛苦嘛?而且她很想他的,他為什麼不出現?
辛仲遠愣了下,即刻笑著說:「爸爸不知道你的存在啊?如果不是這一次回國,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有你在,不過還是要說對不起,爸爸來晚了,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他說得很誠懇,模樣兒也很認真,小傢伙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頭,她原以為沒有爸爸哪,現在突然多出來這麼個又高又帥的爸爸,怎麼能不開心?那小臉兒上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燦爛,她,也有爸爸了!
米小雅鼻頭發酸,她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可是可兒卻從未這麼開心的笑過,原來她雖然不找她要爸爸,並不是不想要,怕只是怕自己會傷心難過吧?她越是這麼懂事兒,她越覺得自己太過自私,心裡的酸楚不可收拾。
「來,爸爸抱抱好嗎?」
辛仲遠溫笑著張開了手臂。
可兒看向米小雅,這一次,米小雅沒有阻止,忍著淚站起了身,別開臉,不讓她們看到她的心酸。
辛仲遠坐過來,將可兒抱坐在腿上,輕輕的捏她的小臉蛋兒,這孩子真是可愛,可惜了,卻並不真的是他的孩子,不過那又如何?只要米小雅和可兒認為他是可兒的爸爸就行了,他想著,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卻只是一閃而逝,沒有人發現。
去張姐家的計劃並沒有因為辛仲遠的出現而取消,辛仲遠也沒有說什麼,只說她們喜歡的話,去住一陣子也沒什麼關係,還說他剛好有時間,正好陪她們一起去。
米小雅也不好說什麼,可兒如今已經跟辛仲遠混熟了,許是思念得久,一朝釋放,如今,她粘辛仲遠比粘她這個媽媽的時間還多,她雖然並不十分接受辛仲遠這個人,但也不忍打破可兒的好心情。
張姐的老家很是偏僻,下了火車,並不能馬上到達,他們又換乘了汽車,汽車的車況並不是太好,一圈的窗玻璃有幾塊已經有了裂縫,往車裡透著風。
上車時辛仲遠明顯的皺了皺秀挺的眉,但見米小雅她們都沒什麼表情的上了車,只好也跟了上去。
車子顛簸著啟動,邊走邊搖晃,辛仲遠很懷疑它能不能走到終點,這樣的車況好像隨時會散架似的,竟然也有人敢坐,他不由得佩服車上幾十人的膽量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想法所致,車子半途停了下來,上來幾個眼神閃爍的年輕人,他犀利的看出不妥,果然被他猜中,車子又開出不遠,新上來的幾個人就掏出幾把明晃晃的匕首,惡狠狠地讓車上所有人將值錢的東西都掏出來。
張姐嚇壞了,躲在座位上瑟瑟發抖,米小雅也很怕,這種事兒她以前只在電視和小說中看過,從來沒遇到過,這也是第一次真的遇到搶劫,心不是不慌,幾乎是下意識的摟緊懷中的可兒,將她的臉壓在自己的胸前,不讓她看到現實中醜陋的一面,她強自鎮定,不是不怕,只是有可兒在,作為一個母親,她不能害怕。
感覺到她的恐懼,辛仲遠伸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米小雅看向他,相較於她們的恐慌,辛仲遠似乎鎮定得多,一張臉還是如初見般冷,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看他這樣子,無來由的,她的心稍稍放下了少許。
「媽的,動作快點兒。」
領頭的年輕人一拳砸向一個中年人的頭,惡狠狠地命令,原本青春的臉此時已經有些猙獰。
車上人除了辛仲遠和米小雅他們,個個嚇得渾身發抖,交過錢的都老老實實的抱頭趴在座椅上,沒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很快,幾個面目可憎的人舉著明晃晃的匕首來到了米小雅他們面前。
「拿錢,快點兒。」
為首的那年輕人嚷道,手中的匕首晃了晃,作勢威嚇。
米小雅看到匕首的寒光,原本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辛仲遠,人家人多勢眾,他對付得了嗎?
辛仲遠並沒有看向那幾個,似乎並未將他們放在眼中,只不耐煩的挖了下耳朵冷聲道:「怎麼這車裡多了幾隻蒼蠅亂嗡嗡?」
那幾個年輕人對他的反應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知道辛仲遠在說他們幾人是蒼蠅,幾個對看了下,臉色更見凶狠,領頭口叱「找死」,舉刀就向辛仲遠刺去。
眼看著那刀離辛仲遠的胸不到十厘米的距離,辛仲遠卻還沒有動作,米小雅差點兒驚叫出聲。
卻在此刻,辛仲遠突地出手,動作快的讓人眼花,也不知他怎麼做到的,就見那人的「哎喲」一聲捂著手腕滾到過道裡痛叫,而那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到了辛仲遠的手中。
剩餘幾人見狀,互遞了個眼色,個個猶豫著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辛仲遠把玩著剛剛奪來的匕首,頭都沒有抬,只冷冷地道:「要上快步,別磨蹭。」
他的話說得很是輕鬆,有兩個原來想上前來的傢伙也嚇得住了步,摸不清敵人的底細,他們並不敢冒然出手。
「他媽的,找你們來吃素的,給老子砍了他。」
躺地上痛叫的傢伙扯著嗓子大吼,說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抓過最近那同夥的匕首,用完好的左手舉著朝辛仲遠刺去。
其它人見狀,也紛紛上前,車內亂做一團,早被嚇壞的乘客逃向車子的兩頭兒,將中間空了下來,司機也早被那夥人控制,車子停在了半道上。
車外是荒涼的山峰,蜿蜒的山道上並無別的車輛經過。
辛仲遠被那夥人圍在了中間,卻半無半點兒慌張,仍是一臉的淡定。
那夥人一起攻向他,卻因為車內的坐椅阻擋,無法做到完全一致,辛仲遠正好利用這種優勢,左衝右擋,不到十分鐘功夫,那幾個人全數倒在過道裡,手上的凶器紛紛落地。
車上的人見狀,早有人壯起了膽兒將歹徒的凶器拿走,有幾個年輕力壯些的見有了更厲害的人出來撐腰,也都站了出來,將倒地的歹徒一個個捆了個結實。
一場凶險的劫案結束,兇徒被捆好扔進了車子放行李的車廂裡,車子又開始前進。
車上的人紛紛向辛仲遠伸出大拇指,個個誇他是好樣兒的,米小雅看著他朝那些人點頭微笑,心下不由得暗暗欣慰,似乎沒有先前那般排斥他了。
張姐也暗暗地朝米小雅豎大拇指稱讚,其中就數可兒最是開心,從糖水上雅懷裡鑽出來,甜甜笑著撲向辛仲遠的懷裡。
也是,小丫頭剛找到自己的爸爸,又發現這個爸爸還是個英雄,激動的直想向人宣告這是她的爸爸,那小胸脯挺起,臉上的自豪一覽無餘。
「爸爸,你真棒!」
小傢伙「吧嗒」親了辛仲遠一口,雙手環著他的脖子笑著說,一張小臉仰著,眼中滿是欽慕。
辛仲遠驀然被親,眼神明顯的一怔,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低頭看向懷中的可兒,她正笑著,如一朵初綻放的花蕾,幸福而純淨。
她是真的當他是她的爸爸了,他知道,這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但這會兒看著她純真的笑臉,他的內心突然生起一絲退意,這樣單純的孩子,他怎麼可以傷害她?
矛盾的思緒轉瞬即逝,這會兒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而且,戲已經上演了,他並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盡量不傷害到孩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