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和鍾無艷回到聚鳳宮時,她不由得奇怪;「小姐,為什麼要這麼衝動去惹惱太后,這對你並不好。」
鍾無艷淡淡道:「罰俸的錢我們出,不能讓別人因為我受罰。單純看她不爽,行不?」
素雪有些詫異,「小姐,你向來不是個衝動的人。」
鍾無艷聳聳肩:「是嗎?」
她真的是個冷靜的人嗎?
也許,在冷靜的背後還藏著瘋狂和衝動,總有些事有些人讓她無法忍受,而打破她的底線,讓她心裡那衝動的魔鬼也冒出來了。
只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情妃嗎,是因為高長恭嗎?
所以她才看太后這麼不滿。
更多時候,甚至連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才這樣衝動。
高靈楓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她猜他不會對其他人說。
這點,她還是能肯定的。
否則,他也可以直接揭穿她,讓她乾脆當不成皇后好了。
她今天,的確有些衝動。
難道,只是為了給高長恭打抱不平嗎?
想想看,她自己都覺得幼稚起來。
她撫額:「腦子有點糊塗了。素雪,下回在我做這種傻事之前提醒我。」
素雪翻個白眼:「我提醒你不要回宮,你也沒聽我的啊。」
鍾無艷瞪了她一眼:「這點我們不需要再討論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跟陸沉是不可能的。」
「好吧,即便你跟陸沉不可能,為什麼就一定要回宮?」
「我有我的原則和理由。」
素雪撇嘴,心想,莫不是她愛上了高長恭吧?
不然,何必回來呢?
鍾無艷見她撇嘴不說話,也懶得理她。
她為什麼要回到皇宮裡來?
原因,只怕連她自己也無法說清楚。
到了傍晚時分,高長恭才終於來了。
他有些疲憊,進入殿內正看到鍾無艷閒適自在地靠在椅子上看書。
宮燈氤氳的光線淡淡灑在她身上,她專注地看著手中的書,彷彿沉浸在那個世界中,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高長恭忽然呼吸一窒。
不知道為什麼,僅僅是這麼看著她,彷彿有種淡淡的暖流在心中湧動。
他忽然覺得,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她在,那一切就都足夠了。
他朝她走了過來,從身後摟住她。
鍾無艷回眸看了看他:「吃飯了麼?我讓人準備晚膳,還以為你不過來了。」
高長恭吻著她的頸後:「艷兒,朕餓了。」
他的話彷彿一語雙關。
鍾無艷挑眉:「那我們準備吃飯吧。」
她放下手中的書,剛站起來,就被他摟住腰際,唇瓣尋找到她的,熱烈的,急切地吻了上去。
鍾無艷嚶嚀一聲,攬住他的頸項。
「蘭陵……」她低笑了起來,抬頭看著他:「我以為你生氣了。」
高長恭挑眉:「為什麼認為朕會生氣,就因為你現在不願意生子的事情嗎?」
她點點頭:「我見你早上離開的時候不太高興。」
「雖然朕很想現在讓你為我生個孩子,可是朕更在乎你的想法。如果你不願意,朕不會勉強你。早晚有一天你會甘願為我孕育生子的。」
鍾無艷笑了起來,歪著螓首作沉思狀:「萬一,我一輩子都不能愛上你呢?」
高長恭輕撫著她的臉龐,眸光深情,「朕的艷兒不會對朕這麼殘忍的。」
鍾無艷莞爾一笑。
她見他臉上有些疲憊,問:「國事很忙麼?」
他點了點頭:「南方的戰事膠著,沒想到竟然有江湖中人帶領烏合之眾參加臨南王的叛軍。」
鍾無艷蹙眉,知道那一定是慕容訣那傢伙帶領的人馬。
他果然參加了叛亂。
「情況很嚴重?」
高長恭淡淡道:「他們攻下了一些南方郡縣,之前派去的大將戰死了,現在朝中正在商討派誰去,丞相力主派他的門生韓載去。今日為此一事膠著甚久,朕不打算派他去。」
「韓載,聽說他向來有些才名,自幼熟讀兵法?」她好像曾經聽過此人的事跡,聽說他把自己的父親——將軍韓顯都給辯倒了,論兵法無人能敵。
「他不過是紙上談兵。」高長恭搖頭:「真的派他去,大軍全軍覆沒。」
「朝中沒有將領可以派去嗎?」
「有,守邊的將軍不能撤回來,邊關也有些不穩。朝中的將軍不是太老就是不成氣候,除非朕御駕親征。」
鍾無艷蹙眉:「需要你御駕親征,叛亂的事情有這麼嚴重?」
「各地的藩王都有些蠢蠢欲動,你知道朝廷反而沒有多少人馬,藩王們各自積聚勢力……算了,朕跟你說這些做什麼?」他搖搖頭:「我們去吃晚膳吧。」
鍾無艷望著他,忽然冒出一句:「既然如此,幹嘛不削藩?乘這個機會不是更好?」
高長恭眸光一亮:「削藩?」
「對,如果不削藩,遲早還是要鬧出亂子。現在既然臨南王叛亂,不如先迅速平叛,然後殺雞儆猴,開始削藩。」
「朕也有此意,但現在削藩,只怕更會引起他們聯合叛亂。」
鍾無艷笑了起來:「當然不是一下子撤了他們的權,要慢慢來,只要鎮壓了臨南王,其他人自然不敢妄動。削藩,把他們的封地封給每一個兒子,再封到下面的子孫,這樣封地越來越小,他們自然也沒有能力反抗朝廷了。」
「艷兒!」他瞳眸大亮,忽然抱起她飛身轉了一圈:「艷兒,你真是朕的福星!」
鍾無艷連忙摟住他:「皇上,快放我下來,頭暈了!」
他笑吟吟地摟住她:「艷兒,你幫了朕一個大忙。」
鍾無艷聳聳肩,其實這些也都是歷史上學過的。
她不過現學現賣。
「我也是跟別人學的啊。」她從他懷裡下來:「是不是要御駕親征,我覺得震懾他們一下也可以。畢竟沒有比你更威名赫赫的大將了。」
何況,她還有私心,想借此消滅慕容訣的勢力,那麼鐵心門也就安全了。
「朕會先派人過去,御駕親征需要再安排。」
鍾無艷叫人準備了晚膳,高長恭雙眸炯亮,一直在討論削藩的可行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