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歡門裡的人還真一憤怒就愛暴粗口,「穿你大爺的,你給大爺我把褲子給找回來,找不回來,老子扒了你的皮!一千兩,我那是一千兩買的褲子!是哪個不開眼的王八蛋老子的褲子也敢偷,你給老子馬上去找!」
「金財迷,你褲子好好的怎麼會不見了?」牙玄開始煽風點火。
「還不是她找來什麼鬼客人,那女人說是天氣熱了要洗澡。水都弄好了她又說不想洗走了。我不是看著水都有了,乾脆就洗一洗,誰知道,我洗完出來,我的褲子就不見了。」
「那肯定是那姑娘拿的嘛。」
「不是她拿的。我找過了,她現在還在九奘的房裡。她要拿了,九奘不可能看不出來。」
「哎呀,那你一千兩又被須光給弄沒了。」牙玄幸災樂禍的笑道。
自從南館開張以來,須光為了把幾人留在這裡,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幾人愣是被她摧殘的身心俱疲,一個勁兒想回去這輩子都不再出來了。最後,眾人終於妥協,退一步,答應她住在這裡。但是拒絕接客。她別玩稀奇了,真把他們當小倌呢?
不過,真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須光對於他們這樣,有的是辦法。
誰讓美男的魅力高於泰山呢。誰讓須光是一貪財的主兒呢。
比如,特地在牙玄的窗戶那弄了一個暗窗,想要看專心致志做毒的男人是什麼樣子的,給了錢就可以透過這個暗窗往裡面看。再比如金財迷那,讓所有想要和他拉近關係的姑娘們,都打扮成丫鬟的模樣進去伺候他。按次計算收錢。這些姑娘可以和夢中的王子親密接觸,就是伺候人都願意幹。其餘幾人,當然,得根據個人不同情況有所不同。所有人裡,就只有牧千河配合工作,一點兒不讓人操心。
安排什麼姑娘給他,他都能和別人聊上。有幾個大娘甚至把私房錢都給拿出來了,說是要給牧千河贖身。這多新鮮啊。
美男的魅力是無窮地。
這不,雖然錢是收了,可是,這幾位也還是不消停啊。
金財迷為了他的褲子,吵吵鬧鬧。你說他一全國首富,怎麼就這麼摳這麼斤斤計較呢?
「老闆老闆,不好了,出事兒啦!」門外的小廝匆匆忙忙的衝上來打斷了須光和金財迷之間的鬼扯。
小廝的嘴角還留著血跡,須光一腳就把金財迷給踹開,「發生什麼事兒了?」
「門外有人來鬧事兒。說是我們這的幾位爺把他們老婆拐走了,現在天天不回家往這跑。要拆了我們享樂館呢。」
「拆他大爺的。」須光和金財迷異口同聲的說。
須光為的是擋財路,而操辦這個享樂館可都是金財迷掏的錢,他雖然不樂意接客,但是不代表,他會願意別人來影響他生意。誰要擋路誰找死。
須光罵罵咧咧就往門外走。牙玄等人緊隨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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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享樂館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門對面那些拿著鏟子棍子的壯漢,一臉興師問罪的看著須光,「你是這兒管事兒的吧,把你們館裡的男人都給我們交出來,這裡沒你什麼事兒,否則,休怪我們無情!」
「喲,你沒睡醒呢?說什麼夢話呢。」須光環抱起雙手挑釁道。
「死娘娘腔,少在這廢話!把男人交出來,我們放了你!不然,兄弟們,給我把他的台拆了!」
身後百八十個男人齊齊叫好。
牙玄:老子們要不出面幫她一下。
臨川:她肯定要怒了。很好,有戲看了。
九奘:該。
金財迷:激動啥啊,你沒聽到一句禁忌的話嗎?別瞎操心,你們幫我留意著點,千萬別讓人趁亂偷東西了。那可是銀子買的。
牧千河:這些人她能搞定嗎?
須光打量著對面的這群男人。都是要來打架的人了,還穿的人五人六的。
洋芋啊就是洋芋,你就是穿了層紅薯皮,你還是洋芋。還裝什麼地瓜啊。
「你大爺的,你有本事兒再說一遍,你叫我什麼?」
「死娘娘腔!」
「啊,我今天要廢了你!」須光說著喊著就衝進洋芋陣營中和他們打了起來。剛才議論是否要出手幫她的幾人,全部抱手在一邊看好戲。在某些情況下,她惹他們不高興了,她就有這個義務當下他們的調味劑,打個架什麼的消遣消遣。更何況,對付這些小羅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須光什麼水平,所以有恃無恐。
可是,須光找來的侍衛總不可能看著自家老闆和一群瘋男人打作一堆視若無睹。只得同樣衝進陣營裡打成一團。
最後,須光啥事兒沒有,侍衛全被放倒就義了。
好在牧千河聰明,暗中找人去報官,臨安城主迅速派人來把這群亂民給抓走了,享樂館才又重新恢復了歌舞昇平。
須光扶起一個躺地上的侍衛,把他的手抗到肩膀上,侍衛魁梧的身姿顯得她的身材無比渺小。那侍衛一點兒力氣也沒有,須光一連撐了兩次都沒能把他撐起來。好在其他人見到了忙過來幫忙,叫來了大夫才把他們扶回去看病。
金財迷遠遠地,看到須光一連兩次的抬起又放下,突然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須光的時候。
那時,她還是個躲在門主的身後,怯弱的小姑娘。縮著身子,被門主夾在胳肢窩下面,整個人看上去無比渺小。一不留神,就會連她躲哪了都完全看不到。
長歡門是一個太過神秘的存在。這裡有太多驕傲的不可一世的人。
在須光到來以前,人與人之間是疏離而陌生的。除了例行的幾次會議要求所有人都在場外,平日裡都是各樓忙碌著各樓的事情。很少會有交集。然而,須光到來以後,這樣的關係就在發生著改變。
她的好色,輕而易舉的把眾人拉到了一條線上,她的奇思怪想,成為了眾人之間談論起來的話題。
她的貪財,讓她成為聚金樓裡的常客。也給其他樓裡缺錢的人創造了條件。
有時,她會把其他樓裡的一堆人聚到聚金樓裡胡吃海塞,然後拐了大廚就跑。那個時候長歡門裡的幾大樓主都是變態堆裡的佼佼者。懲罰屬下可是一點情面也不講。
須光被當時的樓主逮到,免不了一頓臭罵。而這個時候,須光常常要找個墊背的,這個人自然就是樓主跟前的大紅人金聚財。樓主不可能把須光怎麼樣,金聚財很無辜的每次都成了她的替罪羊。被樓主好好的收拾。
那時的金財迷,仗著天資聰穎和樓主的寵愛,目中無人。對誰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須光對他這樣很是反感。天天和他作對。也正是因為她,金聚財和樓主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差。
後來,有一次,樓主讓他去隔壁少林寺收賬。少林在那時剛適逢了一場大火,把後院的廂房都給燒沒有了。樓主是個鐵血無情的人,他只在乎是否能把帳給收回來,金聚財雖然傲氣,但也是個有血性的人,看著那些和尚們哭成一團,只得空手而回。
當時回來就被樓主打斷了一隻胳膊。並說道:要是不把錢給要回來,就斷了他另一隻胳膊。
金聚財那時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又因著自己的性格,平日裡誰也不願意和他玩,孤僻的很。遇到這樣的事情,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大晚上的,胳膊腫起老高,疼的要命。還發起了高燒。一個人在床上滾來滾去,滿腦子都是絕望。
須光也不知道從哪得到了消息,深更半夜從窗子外面翻進來,她小小的身體就這麼抗起了他,架著他跌跌撞撞,愣是去到牙玄那裡。金財迷看到,她的整個後背都潮濕成一片。
當時谷內的規矩很嚴。晚上不能隨意出來。所以只得黑燈瞎火的亂摸。一堆孩子可忙壞了。牙玄,蘇美善,九奘,又是上藥又是包紮的。幾個小腦袋湊到一起,金財迷忍著疼痛沒有哼一聲,終於才把他的手給接上了。沒有導致廢掉。
第二天,幾人考慮到金財迷估計又會心慈手軟,所以愣是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錢,湊齊了數給金財迷讓他先過了樓主那關。
金財迷拿著那些銀子的時候,久久不能言語。他從小就是一個孤兒。他只記得自從有了記憶以來,他是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人關心。也沒有人在意。
然而當他問須光為什麼要這麼幫他的時候,她的話,他至今都沒有忘記。
她說:「咱們都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