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初也不和夜凰繞彎子,「須光有沒有來過?」
「沒有。」
「你在這裡幹什麼?」
「等你。」夜凰說著站起來,「九哥,今日是你我成親的日子,回去吧。九公主不會來了。」
「她去哪了?」
「她走了。」夜凰的聲音淡淡的,「你娶了我,她是一定會走的。」
良初想到她說我不想過逃亡生活時的薄情,想到白天時須光奔跑開來的背影,想到她說:你讓我傷心了的悲傷……想到太多關於三年以後的相見,他們彼此間的轉變。
為何會是這樣的結局。
在所有的物是人非裡,他所愛著的那個人,為了她而入朝,所換來的,真的是兩個人的分道揚鑣嗎?
不能去救她而出現的誤會,這個結,是導致他們之間最大裂縫的原因嗎?
須光是唯一懂他的人,為什麼這一次卻不懂他的苦衷?
他這麼做,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
「去,把你們老闆給我叫來。就說我要買了他的房子!他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須光雙手叉腰站在一所金碧輝煌的豪宅前喊道。
管家被她的氣勢嚇到,從門縫裡擠出一個頭來,「姑娘,我們老闆外出了不在。你改日再來吧。」
「他就是在也得在,不在也得在!把他給我找來了!」
「我們老闆不在我上哪找去啊!」
「找個法師,把他的魂給我招來!」
「……」
管家從上到下,把須光再打量了一遍,「神經病!」
「嘿,敢關我門!你給爺兒我把門開了,把金財迷給我弄出來!出來……」須光咆哮著對著朱門大吼。整個街道都是她雷霆一般的喊聲。驚的路人紛紛躲閃。生怕她轉移目標,把對門的仇恨發洩到活人身上。
話說,離開了京城的須光,直奔臨安城打算去找牧千河。反正現在她還不想回谷,難得的機會,得好好玩玩。可是,在去找牧千河之前,她還要去找一個人。那就是天下第一首富,同時也是長歡門聚金樓樓主金聚財,我們親愛的財迷兄。
上一次,她的不告而別,應該很是讓他們擔憂了一把。她現在都沒臉回去見小牙牙等人。不過,因為京城的時候,她看到金財迷居然肯提出那樣的條件和陸輕水談,怎麼著她還是要來感謝他一下的。指不定她不用嫁人了,還真就是他的功勞呢。
可是,金財迷這個挨千刀的,居然不在。
須光現在可是身無分文,事實證明,牧千河的存在就是等著她去宰的。
見不到財迷兄,她就直奔牧家府,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去找他。畢竟良初和牧千河的關係匪淺,她來到這裡並不想被良初知道。她可以威脅牧千河不把自己的行蹤說出去,但是牧家府的其他人,她就沒那個把握了。
所以,還是老辦法——翻牆!
須光這種人就是很典型的欠抽那種,明明有後門可以進,她偏偏要去爬牆。爬就爬了,居然還被牆上的磚瓦跘了一下,一屁股摔的坐到地上。一個勁兒喊疼。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須光這次很明智的沒有去爬以前見到丁羽時的那堵牆,而是爬了另外一堵牆。不過,誰讓牧家府這鬼地方就是秘密多呢,須光到哪都能聽到駭人的消息。
她剛柔著屁股縮在樹叢後面,就見到一個全身屎殼郎裝扮的男人匆忙的進了一間房,左瞄瞄右看看,一副賊樣把房間的門窗關的死死的。
這不一看就有事兒嘛。身為一個頭戴「好事大娘」的壯年,怎麼能錯過這樣送上門的機會?
須光縮著身子就往門後湊過去。裡面人說話的聲音,清晰的傳到耳朵裡。
「二少爺,這次三少爺沒有娶成蘇家的小姐。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一聽這麼粗狂沙啞就知道是屎殼郎的聲音。
「他一個病秧子,成不了氣候。我看他也活不了幾天了,構不成威脅。你先去錢莊把錢取出來應急,其餘的事情我們靜觀其變。」
「那丁羽呢?她要是一直幫三少爺的話,對我們很不利。」
「不用。現在他們關係沒以前那麼好。搶親大會後,丁羽變了很多。一個要死的人,一個快要發瘋的人,不足為懼。」
「……」
須光早就知道牧淺深不是什麼好鳥,長的嘛娟秀無害的,其實最毒最狠的人怕就是他了。
想不到牧千河現在和他的二哥鬥得這麼厲害。須光聽了一會兒,在屎殼郎離開前率先跑了,直奔牧千河那兒。然,到了他那兒才發現,屋子外面站滿了大夫和丫鬟。一些丫鬟還在一邊抹眼淚抹的厲害。須光從側面的窗子翻進去的時候,屋子裡的人統統嚇了一跳。還是[胺從o歟n研牘庋桿俚睦暙襶w厴洗盎⑶垂n錄觳椋腕餕芘鉭贍P?br/>
「那個,小千河,你怎麼病成這樣了?」須光走到牧千河的床邊,發現他的床底下丟了一盆的絲帕,上面全是血。牧千河原本就沒血色的臉上此時更加的蒼白。身上蓋著厚重的被子,看著都為他覺得累。
「少爺毒發。體內的藥已經不能控制住毒素的蔓延了。」鍾靈站在旁邊邊哭邊解釋道。她現在一心只在牧千河身上,對於須光的突然出現連好奇的心情都沒有。
須光環顧四周,發現鍾靈[傲跏宥莢塚谷ǘ郎倭碩∮稹K嵼RХ耍空餉幢e櫚氖笨蹋斑l茨萇倭慫嶀a?br/>
須光走過去,找了個地方坐下,「哇,這麼嚴重啊。你要死了啊?」
「怎麼說話呢,你才要死了。」鍾靈怒道。
「鍾靈,淡定,淡定。不得無禮。」劉叔擄著鬍子在一旁勸道。
牧千河聽到須光的聲音,原本閉著的眼睛突然張開,驚訝的看著須光,對周圍的人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吧。」
眾人疑惑的看了看須光,又看了看牧千河,沒說什麼。走了出去。
他們一走,須光就開始哭訴了,「小千河,你死了我怎麼辦啊?你可千萬不能死啊。我還沒開始宰你呢。你的金山銀山還我還沒見到呢。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光姑娘,你放開我。我不行了。要斷氣了。」牧千河被須光抱住。她那勒死人的擁抱,誰也吃不消。
「啊哈,好好好。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須光趕緊把手放開。要是他真被她勒死了,她恐怕連這道門都出不去了。外面那幾位肯定會劈了她。
「小千河,你還真沒娶那女人啊?」須光恢復正常問道。沒有給牧千河詢問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牧千河撐起身子靠在床轅上,咳嗽好一陣才說道:「我不能耽誤了別人嘛。和我這麼個將死之人,她才過門沒多久就要做寡婦。她這輩子也就完了。」
「喲,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份心啊。怎麼我覺得你是為了丁羽才不娶的。你不是說你只娶她一個人的嘛。」
牧千河苦笑,擦掉嘴角的血跡,「她的心裡永遠都沒有我。牙玄出現以後我才明白,有些感情再怎麼努力都還是得不到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現在,我的心裡已經有別人了。」牧千河看著須光,虛弱的說。
「我怎麼聽著這句這麼耳熟,小良初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是嗎?你知道他心裡的人是誰嗎?」
須光當然知道是誰。只是,她一直都裝作不知道而已。
「沒心情知道。」須光的臉上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你的毒現在什麼情況?」
「就這樣嘛。」牧千河指了指地上的盆,「或許熬不過這個月了。」
「這麼壯烈?看來,我的出現就是為了拯救你了。偉大的我啊,活著的意義原來是為了拯救蒼生的!」須光拍著胸脯大義凌然的說,「告訴你個秘密啊,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
牧千河的眼角抽了一下,「請說。」
「我的血能解百毒,你要不試試?」
「怎麼試?」
「你喝我血唄。不過,我現在也中毒了。我可不敢保證我這血還有沒有用。」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試試也無妨。可是,喝你的血……」牧千河有些猶豫,如果換在最初認識須光的那會兒,那麼聽到她說願意把自己的血用來救他試試,他一定會雙手雙腳同意。當初接近她,為的也不過就是解毒而已。
可是,現在,他對須光的心變了,為了救他要用到自己的血,牧千河會心疼。會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