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劍殼裡的輕吟聲提醒著他必須完成的命令。收起多餘的思緒,推開房門,一如須光那日離開時一樣,從此以後,天地兩重天。
搶親大會的第三場,因著有很多人配對成功的緣故,所以陣勢拉的並不太長。今日是第三場比試。今日一過,一年一度的搶親大會即會告一個段落。所以,今天來觀看比賽的群眾也是出奇的多。
當風瓷朝著搶親大會走去的時候,須光等一干眾人早就到了會場準備就緒。
一向愛湊熱鬧的須光,今日可是活生生被綁去的。為了把破劍就要她犧牲自己,太不值得了。更何況,她現在心裡全是風瓷。怎麼可能會和牧千河成親嘛,別開玩笑了。
無奈,眾人是門主黨,死活沒有給她逃跑的機會。大半夜的,四個大男人愣是把她給捆到了會場,等天亮。
這算什麼事兒嘛!
一直到大會開始,牙玄才將綁在她身上的繩子解開。只是死死的看住她,一點兒機會都沒給她留。
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本長歡門的代表是五個男人的,現在突然變成了四個男人一個女人。不得不說,在比試開始前,還是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的。然而,此注意沒有持續多久,大家的重心就轉移到了台上的那個黑衣男子身上。
要不怎麼說,計劃始終沒有變化快嘛。
這一場比試,是一個江湖門派的二小姐場。挑選的是武試。將所有追求者打敗的人勝。
只見風瓷一席黑衣一出現,二小姐連賽都不比直接就選他了。眼看著風瓷即將走過去牽起二小姐的手,須光眼裡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不顧眾人的阻攔,愣是衝到了台上。
他不是說她是他第一個愛的女人嗎?她已經把自己給他了,他為什麼還要去搶其他的女人?他這麼做是為什麼?為什麼?
須光不想表現的很不明事理,找著理由問他:「小瓷瓷,你是被逼的嗎?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非要上來?」
「我是自願的哪。我喜歡她哪。」風瓷的劍尖指了指台上的小姐。
「那麼我呢?」須光發現自己變的哀怨起來了。之前還對丁羽對牙玄的那種口氣嗤之以鼻,到了自己這裡,她和她有什麼分別。
風瓷歎口氣,冰冷的語氣裡沒有一絲溫度,「我以為你能明白的。你是聰明人哪。」
「我明白什麼?」
「我們哪,不過是一夜情而已。身體所需,所以就那樣了哪。」
「你,你,你再說一次!」須光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我的美人兒,我以為你能懂的。你不過是我無數女人中的一個而已。如果你妄想能留住我,那麼你就錯了。我對做過的女人不會有任何留戀。她,才是我會娶的妻子人選。你對我來說,太缺乏挑戰了哪。當然,如果你能果斷的拒絕我,或許我還會對你保持著興趣的。」
聽到這裡,須光的身體因為憤怒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風瓷,你有本事兒你再說一次!」
風瓷風情的深眸裡擺出一副厭惡的嘴臉:「如果你想不開我也沒有辦法,大家都是玩玩而已。」
「你說你喜歡我,那也只是玩玩,對嗎?」
「是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也沒有愛過你。我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風瓷每說一句,都覺得自己的心冷下去一分。
「那好,贏了我,我放過你。」須光咬牙切齒的說道。
原來,一直以來他都在騙她。原來,他一直都在玩她!須光不能忍受,一丁點兒也不能忍受。
「你不是我的對手哪。」風瓷輕蔑的說。
「沒打過你怎麼知道!接招吧。小青青,把你的劍給我!」須光扭頭對著台下吼道。
九奘看著她鐵青的臉,沒有猶豫,把劍丟給了她。
這是第一次,須光用那樣的口氣說話。也是第一次,他們看到,須光的臉上出現的悲傷。
須光不到生死關頭,從不在人前展示自己的武藝,她現在是怒極了,她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就連那種被玩弄的羞恥感也被強烈的憤怒壓了下去。
劍光閃爍與碰撞,擦起的火花在招式的轉換中忽明忽暗。沒有人知道須光武功的深淺,長歡門的人看到她的每一次出招,都帶著必殺之氣,卻總是被風瓷輕易的破解。而風瓷所使過的招數,下一秒就變成了她自己的。並且還加上了諸多自己的改編。劍氣飛舞,步步緊逼。
須光的劍挑開了風瓷肩膀上的衣服,瞬時就被撕裂開來。在裸露出來的肌膚上,那一排整齊的牙印,刺痛了她的雙眼。她的動作因此一滯。原本能夠一招致命的招數,被她強行給收了回來。
「小瓷瓷,哪怕你欺騙了我玩了我,我還是沒有辦法對你下手。我是不是很賤?」須光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肩膀上。夜裡的交融讓她的羞恥感如潮水般湧上來。
風瓷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的劍,毫不留情的就刺進了須光的胸口。
「你為什麼不躲?」他大驚。明明他要的是這個結局,看著她迷茫的眼,他的心口為何卻是一陣緊縮。
你大爺的,你以為我不想躲啊!我躲的開嗎?!沒見我分神了嘛!
鮮血沿著他的劍往下滴落,須光的眼裡泛起淚光,「小瓷瓷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把自己毫無保留的獻給你……我第一次對自己說,咳咳……我想要和你成親。想要照顧你一輩子……咳……想要讓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是有溫暖的。想要讓自己融化你眼裡的寂寞……咳咳咳咳……你殺了我娘,我甚至都沒有恨過你……咳……可是,你讓我徹底失望了。為什麼,你總是要傷害我……」
風瓷聽到自己心裡迸裂的聲音。有什麼東西在倒塌的一敗塗地。他錯了嗎?真的錯了嗎?為了報答一個曾經救過自己的人,去殺了這個自己最愛的人。是值得的嗎?
她從一開始就是無辜的。
他從一開始,就在給予她傷害。
不,你不可以猶豫。你不可以感情用事。風瓷對自己一遍遍的說道。你不可以被兒女私情所奴役。
那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二小姐,不過是他的借口而已。他要殺就殺了,為什麼還要傷了她的心?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是想讓她恨他,還是想要讓自己好過些。不再那麼內疚?
他猛地抽出她胸口的劍,頓時血如泉湧濺到了他的臉上。他用袖子抹掉血跡,轉身迅疾地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沒有在看一眼,她臨死前的臉。
如果沒有身上背負的那些使命,他真的很想對她說一句,「我的美人兒,做我的妻子吧。」
他這一生都不會有說出這句話的機會了。
對不起,須光,殺了你,是我必須執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