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羽一心咬定了肯定是須光勾引了牙玄所以他才變心的,發怒起來就朝須光那衝過去:「我要殺了她。」
牙玄的目光冰冷,檔住她的去路:「你敢碰她一根手指頭,我絕對會殺了你。」
丁羽的眼淚再度下落,聲音都在顫抖,「你竟然為了她,要殺我?」
「我會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在我心裡她比一切都重要。」
「那麼我呢?我呢?我算什麼?我為你付出的一切都你都忘記了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把自己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你,你竟然這樣對我!我等了你八年,找了你八年,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丁羽,你何必非逼我說出真相呢。當年你為我的犧牲,只是因為你想成就自己。那個時候我們都太年輕。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愛。以為在一起就能走一輩子,就是幸福。現在長大了才明白,事實上不是。」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凌濁,你負了我,我就要你付出代價!」
丁羽已逼近瘋狂。根本聽不進去牙玄的解釋。
漫天飛舞的蓮花驟然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牙玄團團圍住。外洩的殺氣,讓原本歡樂的現場更添了肅殺之氣。
台下觀望的人,不明所以。以為是動作戲的高潮迭起。頻頻叫好。尤其是當長歡門的眾人反應過來,衝到台中時,人群中瞬間開始湧動,興奮起來。他們歡呼著,彷彿在說打吧打吧,打的越精彩越好。
但凡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感受到這樣濃重的殺氣就知道上面的絕非是表演了。但是眾人還是把它當作戲來看。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戲啊。
須光擔憂的看著台中央,從須光認識牙玄開始,他就只撒毒甩鏢,顯少動手。所以須光並不知道他的武功深淺到底如何。
丁羽的武功一看就不弱。如果牙玄真被她怎麼著了,她以後上哪找人欺負去。
漩渦裡的兩人,紅影閃爍。而漩渦外的幾人,卻是怎麼著也無法進入到裡面去。朵朵蓮花利劍一般劃開擅入者的衣服,金財迷等人一時想不到招來應對,只能站在外面商量辦法。
須光被人群推搡著,離台中越來越遠。人群中高舉的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她一個箭步往前衝,一雙冰冷的手,卻從後面拉住了她。
驀然回首,於繁華亂世你我相遇,紛紛擾擾也不敵你的面容在此刻的明晰。周圍所有的喧囂靜止,人潮散去。須光聽到自己心口鈍重的跳躍。餘音繞樑般在身體裡迴響。
直到很多年以後,須光再度想起風瓷,這一幕,始終沒有辦法忘記。
風瓷鳳目裡的柔情倒映出須光錯愕的臉。他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拉起她,就往相反的方向躍走。
待到離開了會場,牧千山躍過兩人的前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在下牧家府牧千山,素聞風瓷公子在十五歲時以一把風臨劍名動天下。牧某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見識見識風臨劍的厲害,今日難得遇到風瓷公子出現,還請多多賜教。」
這個武癡,真是沒藥可救了。
須光歎口氣,剛才她怎麼就忘了牧千山也在會場看搶親大會呢。這個武癡,該不會一直就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吧?這樣的話,難不成牧千河也看到她走了?
「我的美人兒,你說我要不要和他打哪?」風瓷突然轉過身來看著須光,捏住她的下巴問道。
牧千山看到「兩個男人」這麼親密的舉動,嚇了一跳。半天才了然似的看了一眼,那一眼極其意味深長。須光真想給風瓷幾巴掌,然後把衣服脫了讓牧千山看清楚,她是女人,少拿那種原來你們兩個男人有姦情的目光看她。
這個死風瓷,老是想著法兒的給她找麻煩。剛才那種「少女情懷」的萌動煙消雲散,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要打就去打,別問我。」須光沒好氣的說。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存心要讓牧千山看到,風瓷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才放開她。手中的劍懶洋洋的抽出,對著牧千山說道:「來吧。」
「得罪了。」牧千山福禮。腰間的配件剎時破空而出。
須光轉身想找個地方坐下觀戰,只聽「啪啪啪」三聲脆響,也就是她轉身的功夫,風瓷已收回劍站回了她的身旁。
「走吧。」風瓷柔柔的開口。
「這就完了?這就完了?這就完了?」須光驚訝的大叫起來。(注意:為表現震驚和小白,此疑問一聲比一聲高。來,跟我念:這……)
須光看著幾乎還站在原地的沒挪動過位置的牧千山。他手裡的劍碎成了三塊,他臉上的震驚,可以說是到了呆滯的地步。
不至於吧,刺激受大了?驚傻了?
「那個。小瓷瓷。你對他做什麼了?」須光看著牧千山不放心的問。
「切磋哪。」
「那他怎麼成這樣了?」
「因為我太美了哪。看到我的傾城之貌,他就無心應戰了。」
「……」
風瓷沒有在牧千山身上耽擱,拉起須光就走了。
眼看他們走的地方越來越偏僻,須光大聲問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散心哪。」
「去哪散心。」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散心哪。」
「散你大爺的。」須光沒忍住又罵人了。
你見過哪個人散心像趕投胎似的散的?是在奔新生命呢還是在躲人呢?
風瓷看須光不想再走,也沒勉強,停下來在她旁邊,拉著她坐下。
「那個,小瓷瓷,你今天幹嘛來找我?你沒見我兄弟還在那生死未卜的嘛,我擔心著呢。」
「是嗎?難道長歡門四大樓主在那還搞不定一個女人哪?」風瓷反問的須光啞口無言。
她朝他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估計最近風瓷的春天還沒過完,話多了起來。
「我的美人兒哪。」
「有話說有屁放。」
「你可真是不溫柔哪。你這樣會找不到丈夫的。」
「關你鳥事兒。」
「怎麼不關我事兒。」風瓷委屈的看著須光,「如果你嫁了別人,我就去殺了那個人,你說這樣好不好哪?」
「你大爺的,你發情呢!」
「那還不是因為我心裡有你嘛。被我看上的女人,你可是第一個哪。」
須光的臉一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露骨直接的和她說這樣的話。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心裡撲通撲通加速的跳動。她早就應該猜想到風瓷對她的感覺不一般的吧。不然又怎麼會三番五次的來找她,和她「親密接觸」呢?
「你喜歡我嗎?」風瓷問道。
不過,他並沒有等須光回答就起身看著他處喃喃:「還是不要回答我吧。現在這樣,就很好。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你就夠了。我是真的害怕失去哪。」
風瓷把一個背影給她。往前走。
須光看著他的身後,那與生俱來的寂寞,再次讓須光的心,柔軟下來。興許是近日來受到了搶親大會影響的緣故,須光突然朝風瓷的背影問道:「你願意娶我嗎?」
風瓷的身影停滯了一下,他沒有回頭,溫柔的嗓音飄到她的耳後:「你說呢?」
須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著他剛才對自己死皮賴臉的熱情變冷淡,會有些失落。沒頭沒腦的說道:「風瓷我喜歡你。」
話音剛落,只見前面的人影一閃,須光的後頸頓時吃痛,兩眼一黑就暈過去了。
是劫還是緣,未知否。
風瓷抱著懷裡的人,不是挑逗不是寂寞,而是那種從未有過的,徹骨的痛。
他終究還是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