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須光是公主,皇宴終歸是躲不掉的。更何況這次的皇宴是為了她而辦,寧帝的所有兒女都到席參加,如果她還拒絕的話那就太不識抬舉了。不過,她這人就有一毛病,不想見到的人多見一刻都渾身難受。所以她在宮裡以打扮為由耽誤了好長時間,才緩緩步入宴宮。
她到的時候大家均在欣賞舞樂,見她進來,四周頓時寂靜。她看了看高台上端坐的寧帝還有皇后,曲身福禮,寧帝並不怪罪她的遲來,揮手讓她入座。倒是皇后依然含笑看著她,笑裡卻多了幾分深意。
寧帝的右側坐著太子,一雙眼上下不停打量她,有些娃娃氣的臉莫辨年齡。一點兒不像是太子,倒像是哪家府上的富貴閒公子。不過,她卻從他身上聞到了銀票的味道,所以迎上他的目光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太子啊,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半生了!
事實再次證明,銀票的影響是巨大的!尤其是對某貪財的公主來說。
剛一坐下,須光就看到對面席上的兩個男子。正互相舉杯對飲。錦繡華服仍難掩高貴氣質。一個,自然就是良初。坐在他身邊的人,想必就是九皇子吧。看他倆人「親密」的樣子,怕不會錯了。
只是,九皇子不是傳說中的京城第一美男嗎?雖然這位五官也是百里挑一的好,眉目與寧帝頗為相似。但怎麼坐在良初旁邊總覺得被比下去好大一截?
須光環顧四周發現大家幾乎都是帶著家眷出席此宴的,心裡又篤定了幾分。只是對於九皇子的好奇,卻沒有以前那麼強烈了。
流言哪,終究是吹出來的。
「妹妹在想什麼呢?」向晚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小聲地問她。
「小晚姐,大家都把這九皇子吹上天了,今日所見,果真非同反響。」
向晚似沒聽出她話裡的諷刺,看著對面席上的人,悠然道:「是啊,九弟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哪個姑娘見了會不喜歡他呢。」
姐姐,我是在貶他呢。你居然以為我也看上他了!?
「只是可惜了九弟,居然說出終身不娶這樣的傻話來。傷了多少女子的心呢。」
小晚姐姐你可真夠傻的,看到你九弟旁邊那位沒?我要是他,也肯定為了那位終身不娶的。
「小晚姐,夜凰是不是也喜歡他?」須光問道。
「夜凰那傻丫頭啊,她從小就喜歡九弟了。整個京城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她喜歡他的。她還說什麼非九弟不嫁的話,倒是和我那弟弟像的很。」
夜凰啊夜凰,我決定好好膜拜你那麼一下下。
「久聞九公主乃陛下的奶娘所養,眾人皆知奶娘的一手琵琶曾艷絕京城,既然如此,不知九公主可否賞臉彈一曲為大家助助興呢?」舞樂忽止,皇后低婉的聲音自寧帝旁響起。
皇后你真可悲,連臉皮都要人賞。哎,反正我臉皮層數比別人多就賞給你吧。
須光很同情地看了看皇后,你想讓我出醜?你以為我在長歡門是白呆的?皇后大人,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須光含笑起身上前,豪邁地喊道:「拿琴來。」
侍女很快將琵琶雙手奉上,須光眼尖,看到了琴柱上不易察覺的倒刺。回身看到皇后依然端著老鴇地笑看著她,將琴湊近聞了聞,確定上面沒毒後。居然毫不在意地彈了起來。
曲畢,只見人人的臉上,或驚訝,或不解,或無奈,或得意。
「須光,是否有什麼不快之事?為何琴音如此悲傷?」寧帝皺眉問道。
須光為表她的決心,剛才一曲《悲歌》,如泣如訴,就跟誰欠她幾千兩銀子不還似的。淒淒慘慘慼慼。本是大喜的日子,被她這麼一攪,自然而然會出現剛才那樣千奇百怪的表情。
「父王請看。」須光單手提琴,走近至寧帝面前,把左手伸出去。只見潔淨的五指上竟多了密密麻麻的血點,「兒臣不好意思拂了皇后娘娘的臉面,所以硬彈了這一曲,無奈十指連心,疼的難受,實在彈不出歡快的曲樂來,還請父王不要責怪。」
皇后你這個陰人,你喜歡玩陰的,那好,我偏不和你玩!
果真,寧帝聽完須光的話後狠狠地剮了皇后一眼。皇后的表情立馬變的哀怨起來,「陛下,臣妾冤枉啊……」
「好了,你閉嘴。朕並沒有說過那刺是你放的,你激動什麼?」寧帝冷冷地低吼道。皇后瞪了須光一眼,識趣地閉上嘴。
「來人,把萬靈丹拿來。」寧帝一聲令下,原本站在他身後的公公立馬衝出去取了藥回來。寧帝捏住須光的手,把一顆赤色的藥丸抖在手中,微微發力,藥丸就碎成了粉末。
祖宗啊,我和你有仇嗎?到底是誰要害我?一波一波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須光在看到粉末的時候面色頓時蒼白。寧帝以為是藥效不夠,又抖出一顆來,融成粉末,加厚一層塗了上去。
須光的臉更白了。
眾人皆以為須光是因為粉末塗在手指上的疼痛所以臉色蒼白,須光有苦說不出,只能掙脫寧帝地手白著臉回到座位上。在椅子上使勁蹭掉粉末。
皇帝老子,你的藥被人給換了!你知不知道?有人想借你的手來殺掉我!天啊,這萬靈丹有毒!有毒!而且是劇毒!你居然還塗了兩層?是怕我死的不夠快嗎?
須光現在終於意識到這個皇宮裡有多麼的危險了。雖然一開始她就懷疑皇后,但是從剛才皇后的表情來看,應該並不知道這藥有毒。而且,誰也不會想到須光會當著寧帝地面告狀。皇后根本沒有機會試探和靠近她,到底是誰?為什麼對方會算的這麼準?知道她會告狀,知道寧帝會立馬給她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