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吃一點吧,你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秦嬤嬤手裡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粥,看著床上的人,她閉著眼,下眼簾有著淺淺的青色。
「什麼時間了?」璇璣緩緩睜開眼,窗外,陽光明媚,有些刺眼。
「都午時了,身體不舒服也要吃一點才好。不然哪有精神和力氣?」
「哦,午時了。」璇璣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起身坐起,烏黑的髮絲垂在肩頭,嗓子有些痛,她記得她是傷風了,回來以後便有些迷迷糊糊的,一連幾日躺著,只是嬤嬤餵了她一些粥。
可是她不餓,一點胃口也沒有,她起身坐在桌前,對著青銅菱鏡,鏡中人的臉有些憔悴,黑黑的眼圈,蓬鬆的頭髮,自己真的好狼狽。
算起來,七天了,她這副模樣已經七天了嗎?
唇角彎起,覺著有些可笑,想她風華絕代的光華公子竟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那天,他送她離開,她知道他的臉色不好,不敢看他。出了桃林,小叢將馬牽了過來知趣的離開。
她想她該回頭看他一眼,不然也許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
她回頭了,他正看著她,風中,衣袂飛舞,眸深若海。她怔怔的看著他,仿似要將他的面容牢牢的記在腦海裡,再也不要忘記。
他緩緩走近,唇貼著她的額頭,低聲耳語:「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她的心口驀的一顫,退了一步,轉身要走。
他伸出了手,手前卻是空空……
她後退,那聲音似乎毫無意識的從她嘴裡說出來:「世間再沒有一個叫做唐璇璣的女子,從今往後,我們相見亦是陌路。」
他伸出的手一抖,眼瞳驀的收縮,眼中掠過一抹濃濃的墨色。
她的心仿似要窒住一般,再也不能多逗留一秒,使了最後幾分力氣,飛身一躍上了馬。
「駕!」她用力的夾著馬腹,不敢回頭,不敢去看。
路上,淅瀝瀝的春雨又下了起來,涼絲絲的落在她的臉上,和著淋漓的淚水。她一路狂奔,到了門口便暈倒在門前,幸虧松兒發現的早。一連幾天纏綿病榻,燒的糊里糊塗。
一閉眼,腦海中就浮現出他的樣子、他的笑容、他的溫柔還有他那受傷的眼。痛,說不出的痛,彷彿一把銳利的刀子割在心口,痛的她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
懶懶的梳了頭髮,看著手邊的粥,她硬逼著自己嚥下去,彷彿跟自己作對似的,直嗆得咳嗽。
「不想吃就別勉強。」秦嬤嬤替她拍著背,眉頭深深的皺起,「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心裡想什麼嬤嬤我總能猜著幾分。若是……若是真的這麼難過,為什麼不留在他……」
「別說了!」璇璣突然打斷了她的話,意識到自己的口氣,輕聲道:「對不起嬤嬤,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已經決定了,就不會回頭。」
秦嬤嬤憐惜的撫著她的頭髮,輕歎一聲:「你這決絕的性子不知是像了誰的。夫人走的時候將你托付給我,現在你這樣,嬤嬤我真的覺得對不住夫人吶。嬤嬤倒是寧願你像一般的女孩子般天天高高興興的、無憂無慮的……」
看著璇璣斂起的眉,她住了口,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又何必說這些呢?看來她真是老糊塗了。
秦嬤嬤想起了什麼,又道:「那帕子上的香粉查出來了,是胡記的,那老闆說,這兩年來做的這種頂級的香料都是供應給軒王府的。」
璇璣揚眉:「軒王府?」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中年男子的模樣,曾經在那宮廷宴會上有著一面之緣的軒王爺?
她想起來了青蘭郡主,據那日筳宴來看,郡主對於三皇子並沒有死心,又怎麼會主動退親?而郡主府鬧鬼的事情,一般來說富貴人家怕傳出去不好聽都會封鎖消息,又怎麼會弄得滿城皆知?那個軒王爺在期間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倘若設下圈套的是軒王爺,他想致我和胤漠宸死地,又是出於何種目的?他究竟知道多少?難道他知道血魄在哪裡?
璇璣的眸色頓時亮了起來,這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霍」的站起,道:「我要親自去一趟軒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