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耳邊似乎出現人聲,璇璣醒了過來,只覺得渾身疼的厲害。頭頂上似乎傳來腳步聲,因是在密室,距離雖遠,傳遞的聲音卻異常的清晰。
「人跑到哪裡去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快找,四處找找!別給跑了!」
璇璣心裡一驚,那是放毒氣的人,莫不是找到這裡來了吧?深悔自己自動送上了門。
只聽到一陣腳步迴旋,似乎有七八個人的樣子,頭頂上一陣腳步聲亂響了一陣,漸漸的歸於平靜了,誰也沒想到人竟是在地底下。
動一動,渾身散架似的疼,璇璣試圖爬起來,腳踝一痛,如同抽筋一般,竟是跌壞了。
她撐著手努力的向前爬去,洞中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只覺得地上滿是灰塵,空氣似乎越來越稀薄。
豆大的汗珠從額上落下,「咳咳……」她劇烈的咳嗽起來,驀的心頭一窒,她又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她迷迷濛濛的睜開了眼,渴……難以忍受的乾渴向她襲來,可是腰間的水囊早已不知所蹤。
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頭頂又傳來了腳步聲,心頭躍起一絲希望,是不是老七老三他們?
正想著,耳邊一聲巨響,似有石頭翻到的聲音,一個巨大的東西「咚」的一聲砸在了她的身上,她悶哼一聲,差點背過氣去。
「見鬼了,我真是倒霉到家了!」她低低咒罵一聲。
那壓在身上的東西卻是溫熱的,她扭頭時,一道冰涼的東西擱在脖子上,心口猛的一跳,竟是一把「匕首」,冰冷的貼著肉。
因有她做肉墊子,那人好似沒摔著。
「你是什麼人?」低啞的男子聲音響起,他在黑暗中盯著她看。
怎的,聲音竟有一絲熟悉?
「說!」男子將匕首一緊,聲音揚起,「你究竟為何會在這地室?是誰派你來的?來此地目的何在?」
聽到男子連聲的叱問,璇璣頓時僵住了,是他?!老天真會捉弄人,剛剛逃過居然又將他們送做了一堆。
璇璣在黑暗中苦笑,這是什麼孽緣吶!
脖子上匕首一緊,璇璣心頭一凜,低低道:「我是什麼人很重要嗎?仁兄此時和我一樣被逼在這絕境,就是殺了我又有何用處?我實話告訴你,我的腿壞了,又中了毒,你剛才落下又將我渾身壓得要散架,等同於一個廢人。你殺不殺我都沒有多大的區別,若是留下我的性命,或許還能幫你一些,大家合力找出這裡的出路也未可知。」嗓子也乾澀低啞,完全聽不出本音。
毒氣攻心,璇璣只覺得心頭一嘔,大聲咳嗽起來。
黑暗中,男子似乎用雙目瞪著她,半晌,匕首放下了,他站起了身,在密室四周探查。
「四面土牆,完全密閉,竟連機關的影子都沒有。」
她聽到他的自語,心中不由得一涼,稀薄的空氣,讓她的呼吸越來越費力,倘若這次同他一起死在這裡,大約也是老天對她的懲罰了。
費了半天的力氣,他終於放棄了,靠牆坐在她的對面。
黑暗之中,只聽到她的低聲咳嗽,因為乾渴,連聲音都嘶啞了。
「給!」
一樣東西丟了過來,「咚」的一聲響,璇璣意識到,那是水囊,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將水囊拖了過來,飲了幾口水,甘甜的水落入腹內,火燒一般的肚腹稍有改善。
「謝謝。」她低聲道。
對面的男子沒有做聲。
黑夜中,似乎看到幾盞小燈,璇璣警惕起來,什麼聲音?
「吱吱,吱吱……」
璇璣的呼吸急促起來。
「你怎麼了?」對面似乎察覺到異樣。
「老鼠,老鼠……我……我最怕老鼠……」
「怕老鼠?」胤漠宸想笑,一個膽子大到單槍匹馬闖鬼門關的人居然怕老鼠?一個面對生死冷靜異常的人害怕老鼠?是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走!你們走!……」
胤漠宸愕然,「他」的聲音高起來時為何有些尖細,彷彿是個女子?
「啊——」尖叫的聲音在洞內迴響,黑暗中,隱約看到幾個小影子向著對面撲了過去。
他一驚,沒想到這洞中的老鼠如此的厲害!
他躍身而起,一手將她的腰抱起,一手揮動匕首,轉眼間,那幾個小影子「撲通通」落在地上沒了動靜。
「他」瑟縮在他的懷裡不住的發抖,當漠宸將懷中人放下的時候,璇璣慘叫一聲。
「要命!」他居然忘記了「他」的腳已經摔壞了。
輕輕的將「他」放下,靠牆坐著,當「他」柔滑的青絲拂過他的臉頰時,竟有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他」靜靜的坐在他旁邊,沒有說話。
半晌,低啞的聲音響起。
「若是你……再也出不去了,你……還有什麼遺憾嗎?」
璇璣扭頭看向身旁,他沉默了一下,道:「曾經有一個女孩……」
她一怔,愣愣的看著他。
「我後悔沒對她好一點……」說到後面聲音竟有些哽咽。
璇璣迅速的低下頭,雖然知道是在黑暗中,卻仍是心虛。
「那個女孩要是知道你的心意,一定很感動……」她低聲道。
「她從小沒人疼愛,第一次見她時,穿著破舊的衣服,跌倒在地她爹也不理她,我接她到了府裡,對她也不好,可是她卻仍是開心,我待她不好,可是她還花了一天的時間編了東西給我,還說……」
「還說什麼……」璇璣眼眶有些發澀。
「還說她……」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她天真無邪的模樣,她笑著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那我也喜歡哥哥。」
心口一陣疼,過了一會他才說,「她已經不可能知道了,因為……那個女孩已經不在了……」
璇璣仰起頭,淚水緩緩從眼角滑落。
「那你呢?」他問。
「我?小時候,我害死了一個人,我很想他,也很愧疚,如果我今天死在這裡,便再也沒有人去陪他聊天,去看他,他會很寂寞很寂寞……所以……我不想死……還希望……有一天他能活回來……」
說著說著,聲音漸低。
「冷,好冷……」她迷糊之中說起了胡話。
「喂?」漠宸伸手過來推她,她便軟軟的倒在了他的肩頭,一股淡淡的馨香縈繞在鼻前,漠宸心中一動,略微遲疑,伸手探向她的胸口,頓時,手如同觸電一般縮了回來。
這氣息,為何又有種熟悉的感覺?
他可以確定,她是個女子,真想看看她的臉,會不會……
「不可能」,他搖頭,「她已經死了。」第二天斷崖下便出現了她的血衣,她怎麼可能……
「冷,好冷……」她瑟瑟發抖,漠宸摸向她的額頭,滾燙的發著燒。
探過她的脈搏,是毒氣攻心,加上至少有兩日沒有水糧,竟已是奄奄一息。
「你醒醒!你醒醒!你不可以死!」胤漠宸拚命的搖著她的肩膀,生怕她這一睡下去竟是再也醒不來了。
「我……我不想死……我還有好多事……好多事沒做……」她迷迷糊糊的呢噥著。
胤漠宸的心彷彿沉到了海底,再這樣下去,她必死無疑。
他撿起水囊,將水往她嘴裡灌,那水卻不聽話的往外流。輕歎一聲,他提起了水囊仰頭喝了一口,抬起她的下巴,對準了她的唇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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