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兩軍對壘,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血流成河。
漢軍萬眾一心,以死明志,誓要為冉閔報仇,所以,個個精神抖擻,衝鋒陷陣,奮力拚殺。燕軍鐵騎 機動靈活,射箭技術高超,步卒也是驍勇無比,一時難分勝負。
慕容俊於中軍主力中,極目遠眺,見十萬大軍對三萬步卒,竟然一時還是不能取勝,內心不禁焦急,狠狠地大吼:
「殺不了蘇亥,朕就立刻要你們的腦袋。」
死命令一下,燕軍不得不更加驍勇,向漢軍發出更猛烈的新一輪進攻。
蘇亥、梁洪、蝶韻、紅玉幾個,並肩作戰,互相保護,他們都是武藝高強的人,砍殺了無數的燕兵,身上的戰袍,已經沾滿了敵兵的鮮血。
梁洪在蝶韻的左右,兩人雙刀合璧,燕軍一時傷不了他們,反而被殺傷無數。蘇亥與紅玉一起,左衝右突,聯袂起來,形成不可攻擊之勢。
兩軍交鋒,短兵相接,各有死傷。但是,因為漢軍是預備犧牲的,他們認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因此,瘋狂地砍殺。而燕兵都害怕這種不要命的衝鋒,雖然王命難違,但誰都不想當刀下亡魂。
慕容俊氣得呱呱叫,立刻下令,弓箭手做好準備,要向漢軍放箭。弓箭手立刻出列,分成幾個方陣站好,彎弓搭箭,只等命令。
燕軍指揮將領一聲令下「放!」
只見萬箭齊發,箭雨就密密麻麻射向漢軍的陣營。
漢軍立刻齊齊用盾牌抵禦,但是,箭雨之密,還是傷著了不少兵將,他們都發出痛苦的呻吟。
燕軍第一個方陣射完箭後,退下,第二個方陣立刻跟上,彎弓搭箭,在指揮將領的一聲令下,又萬箭齊發。
在箭雨的攻擊下,漢軍的進攻勢頭減弱,盾牌的阻擋也效果不大,不少兵將已經中箭身亡。
仗著在箭雨的威勢,燕軍又進行新一輪的進攻,他們呼喊著,吶喊著,殺向漢軍。漢軍只好放下盾牌,迎著敵軍砍殺。
中箭呻吟聲,中刀的受傷聲,慘叫聲,呼喊聲,匯成一片,雙方的士兵,都殺得眼紅了,瘋狂地拚命。
箭雨還是不停地落下,漢軍慢慢就處於劣勢。
「啊!」蘇亥身邊的紅玉發出一聲驚叫,他扭頭一看,原來紅玉的肩胛骨中了一箭,正痛苦的呻吟著。蘇亥策馬衝上前,護住她,幫她擋住射過來的箭,還有趁機想殺她的燕兵刀槍的攻擊。
「將軍,別管我,紅玉會保護好自己的。」紅玉怕蘇亥因為自己而受傷,叫他走開。蘇亥沒有回答, 只是一直在戰,對於這個癡情的女子,他無以為報,能為她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突然,蘇亥覺得右臂一陣麻木,一看,自己的右肩胛骨上,一支利劍已經深深地插入,他眉頭皺了皺,不過,沒有發出一聲呻吟,依然忍痛艱難地對壘著。遠處的梁洪與蝶韻,見到蘇亥這邊情況緊急,也策馬奔過來,準備施救。
慕容俊在馬上看得清清楚楚,他立刻命令:
「弓箭手,集中力量,朝蘇亥那幾個人射過去!」
「遵命!」
弓箭手又出列,幾個方陣瘋狂地射出箭雨,箭集中向蘇亥幾個射過去,令他們幾個招架不住。
蘇亥因為手上受傷,連連中箭,渾身已經鮮血淋漓,梁洪為了救他,也中了幾箭,幾個人的馬因為中箭, 已經倒地身亡,他們自己只得成為步卒一樣,在地上作戰。
「你們走吧,我快不行了,快逃吧!」
蘇亥大聲喊著對梁洪幾個說,但是,梁洪幾個沒有說什麼,依然在他周圍,為他擋住利箭和刀槍。
又一陣箭雨射過來,梁洪因傷勢手腳不靈活,身上中了十幾箭,血流如注,終於挺不住,跪在蘇亥的旁邊。
「將軍,梁洪——先走一步了,將軍——保重!」然後,重重地倒地昏死過去。
蘇亥內心悲傷,迎著箭雨,依然砍殺,他不怕死,今天一戰,是求死而來的,紫嫣的逝去,讓他也死了,這段日子,活著的是他的軀殼,靈魂,早就跟紫嫣走了。
一陣箭雨,蘇亥招架不住,幾十支利箭就深深地插於胸膛,他渾身一震,但是,依然沒有倒下。
遠處的慕容俊見到這樣,立刻叫停,他知道,蘇亥非死不可了。
後面的紅玉,飛撲上來,扶住蘇亥,另一邊的蝶韻,也跑過來,抱起倒地的梁洪大喊:
「梁大哥,梁大哥,你怎麼了,要挺住啊!」
淚傾瀉而下,蝶韻已經是一個淚人兒了,梁洪身上汩汩流出的鮮血,一下就染紅她的戰袍。
昨晚,小山崗上,梁洪握著她的手,真誠地對她說:
「蝶韻妹妹,你對我的情意,梁洪是知道的,如果明天一役,我們都能生還,回來後,我就娶你。」
「真的?」
蝶韻激動得臉色緋紅,她終於等到這天了,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今天。梁洪終於親口對她說,願意娶她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到做到。」
梁洪緊緊握著蝶韻的手,兩人四目相對,情意綿綿,心裡的愛意,從手中傳遞。這是蝶韻終生難忘的一刻,是她此生最幸福的一刻。
戰場上,漢兵已經全軍覆沒,慕容俊下令所有燕兵,朝著蘇亥他們圍攏過去,慢慢,燕兵就把蘇亥幾個,圍攏在中央了。
傷重的梁洪,在蝶韻的呼喚下,慢慢睜開眼睛:
「蝶韻——妹妹,快——逃,要——好好地——活下去!梁洪——大哥,對不起——你,沒有——實現自己的——承諾,回去——娶你,對——不——起。」
說完,頭一歪,就斷氣身亡。蝶韻懷抱身亡的梁洪,發瘋地狂呼:
「梁大哥,你別走,你別走,你說過,打完仗後,會娶我的,你怎麼說話不算數了,你醒醒啊!」
蝶韻的淚,突然變成了紅色,原來,她傷心過度,淚水變成了鮮血,流的是血淚。那血淚縱橫於她的俏臉上,讓人觸目驚心,連那些要圍攏上來準備殺她的燕兵,也望而止步。
「你說話不算數,好,那我就要找你算賬了,你等等我,我要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