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與靈兒別過慕容恪後,一直往南,直奔中山方向。
一路上,紫嫣顯得異常疲敝,經常出現嘔吐的現象,以為是一路奔波,並不以為意。這幾天,這種情況越 來越嚴重,而且小腹脹墜,十分難受。
馬車走到漁陽郡的一處林子旁,靈兒勒馬停下,問車裡的紫嫣:
「小姐,謝謝吧,吃點乾糧,再趕路。」
車裡的紫嫣有氣無力地回答:
「好吧,我回身像散了架一樣,很難受。」
「怎麼會這樣的,你以前身體很好的,從沒有出現過著種現象的。」
「扶我下車透透氣。」
「好,來了。」
靈兒掀開簾子,把紫嫣扶起來,慢慢走下馬車,並安頓好紫嫣坐在一塊石頭上,然後,拿起水袋,到不遠的小溪舀水給紫嫣喝。
紫嫣暈乎乎的,閉著眼睛,雙手托著腮幫。突然,感覺有東西在自己的腳面上移動,微微睜開眼睛看看,不堪猶自可,一看就驚慌地跳起來:
「蛇,蛇呀!」
這個人就往前奔,跑出幾步,沒有看清前面的裡面是否平整,一不小心就踢到一塊石頭上,這個人就 「啊」地一聲倒向地下。
地上的紫嫣突然覺得小腹一陣劇痛,她緩緩地坐起來,突然見到下身有一股血水順著腿流下來,她驚慌的大叫:
「靈兒,靈兒!」
靈兒拿著水袋匆匆趕過來,想扶起紫嫣,蹲下後見到紫嫣流出那麼多血,也驚慌的大叫:
「小姐,怎麼了,你流了這麼多的血?」
紫嫣現在才恍然大悟,她痛苦地捂著肚子說:
「靈兒,俯臥回車上,可能我肚裡有了寒哥哥的骨肉,因為不知道,剛才跌了一跤,估計,孩兒——沒有了。」
說到最後一句,紫嫣帶著哭腔。她很愛蘇亥,很想為蘇亥生幾個孩子,可是,由於自己不懂事,竟然懷了孕都不知道,導致孩兒滑胎了,心中甚是懊悔。
靈兒也慌了,她扶起紫嫣躺好在車上,慌慌張張地說:
「小姐,前面不遠有個市鎮,我們趕過去,找個郎中看看。」
說完,就趕緊策著馬向前奔。
車裡的紫嫣按著劇痛的下腹,淚不禁緩緩地滑落,她多麼不願意肚子裡的孩兒離開自己,可是——
或許,這就是命吧,羽兒或許跟寒哥哥真的沒有緣分,上天連孩兒都要奪回去。
車外,靈兒的聲音響起:
「小姐,別想太多,你還年輕,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給大人生兒育女的,別傷心。你現在傷心了,會弄壞身子,反而不好。」
紫嫣默默無語,心裡的痛卻在加劇。
到了市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間醫館,郎中是個和藹的老伯,靈兒扶著紫嫣下車,老郎中一見這情形,就知道是什麼回事,立刻叫靈兒扶紫嫣進醫館裡的床上躺下。
床上的紫嫣,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老郎中把過脈後,搖了搖頭,說:
「胎兒不保了,現在主要是要調理好身子,老邱開幾副藥,姑娘你報給你小姐喝。這幾天就在我的醫館裡休養吧,別亂走動。」
靈兒立刻道謝:
「謝謝老人家,老人家真是菩薩心腸。」
老郎中說:
「老朽本來也有兒有女的,還有老伴。可是,一場那個戰爭,所有的親人都被鮮卑人殺光,本來老朽也想跟著去,可是想想,留下老命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漢人,也是做好事,所以,才支撐到現在。現在老朽身邊沒有一個親人,你們來了,剛好也接觸老朽的寂寞。」
靈兒感激地問:
「老伯尊姓大名?」
「老朽叫劉秉賢,以前的街坊斗角我劉老伯,以後,你也叫我劉伯好了。」
「謝謝你了,劉伯。」
靈兒道謝,床上那個的紫嫣也有氣無力地說:
「劉伯,你真是一個好人,紫嫣謝過了。」
劉伯立刻制止紫嫣說:
「你身子虛弱,現在不宜說太多的話,少講話,養氣,否則,不利於恢復。」
紫嫣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靈兒跟著劉伯出去,到廚房煎藥。
劉伯問靈兒:
「看你們兩位,不是普通百姓家的人,好像是官宦人家的人。」
「是,我家小姐是大魏常山太守蘇亥的二夫人。」
「哦,是蘇亥的二夫人?就是那個味了常山百姓的安危,不顧自己性命危險,獨自赴龍城的周紫嫣夫人?」
「對,就是我家小姐。」
「難怪,你家小姐天生麗質,傾國傾城,而且胸懷百姓,值得景仰。我劉伯今天算是作對一件事了,能為你家小姐小犬馬之勞,是我劉秉賢的榮幸。」
劉伯越說越激動。
靈兒說:
「我們家小姐心地善良,一心為他人著想,可是,老天卻不長眼睛,要我小姐痛失孩兒。要知道,小姐是多麼重視她與大人的骨肉。」
靈兒說著,也難過得流下眼淚。劉伯繼續問:
「你們不是在龍城的嗎?怎麼會到這裡了?」
「我們是在龍城偷跑出來的,想回來找蘇大人。」
「蘇大人是個好官,自廉台之戰後,杳無音訊,生死不明。」
「我家小姐很愛大人,要與大人共生死,所以,一定要回來找到他。」
「有燕國的娘娘不做,寧願回來找自己的夫君,你家小姐是個不慕榮利的人。」
「當然,否則,她不會受那麼多苦。」
靈兒的淚也不斷地流,劉伯在旁不勝唏噓。
一會,藥煎好了,靈兒端著藥碗,走進紫嫣睡著的房裡。紫嫣此時閉著眼睛,猛一看去,以為是熟睡了,但是,聰明的靈兒看到她眼角的淚痕,就知道她並沒有睡,於是,輕輕喚了一聲「
「小姐,藥煎好了,趁熱喝了它吧。」
紫嫣嘴唇蠕了蠕,慢慢睜大眼睛,眼睛紅紅的,顯然,靈兒在外面煎藥期間,她一直在哭。
靈兒安慰道:
「小姐,別傷心。把藥喝了,把身子調理好,以後,還會懷上孩兒的。」
「我對不起寒哥哥啊!」
紫嫣啜泣著,靈兒用手帕幫她擦著淚。
「不是你的錯,是戰爭的錯,為什麼,打來打去,這仗就永遠打不完呢?」
紫嫣一下摟著靈兒,哭倒在她的懷裡,哭聲淒厲,連門外的劉伯,也用手擦著眼角的淚,並轉過身去不忍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