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冉閔,也在打量著這位傳說中的「不敗少年」。的確,也是一位俊逸的翩翩少年,那風度,那高貴的氣質,那王家的氣派,是世間少有。
「冉閔,你服輸嗎?」
「朕,不服!」
「你的《殺胡令》,讓我鮮卑族人死傷無數,你可知罪?」
「那你們鮮卑吃我漢人無數,你又怎樣評價?」
冉閔傲視著慕容恪,慕容恪一時語塞。頓了頓,命令道:
「帶回龍城,由王上處置!要嚴加看管,免其餘孽來劫掠。」
「遵命!」
士兵把冉閔五花大綁,押解下去。
廉台一役,是大魏亡國的一仗,鮮卑士兵乘勝追擊,不出幾月,就把大魏的城邑全部攻下。
公元352年,大魏被燕國徹底滅亡,鮮卑人南下後,奪取得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疆土。
慕容恪的連環馬陣名噪一時,這也是歷史上有記載的第一次在戰場上使用連環馬陣作戰的戰役,此後,連環馬陣成為我國冷兵器時代作戰的一種常用策略。
大魏滅亡,大魏的群臣悲憤不已,沒有一個臣子將領投降燕國,紛紛自殺殉國,不殉國的臣子和將領,也帶著部下投奔晉國,成為晉國抵抗胡人的有力部隊。
我國國家滅亡臣子殉國的先例,就從冉閔的大魏起,以後的朝代更替,很多臣子傚法,以示對前朝的忠誠。
消息傳回龍城,慕容俊與群臣足足歡慶了好幾天,慕容恪回到燕國,受到英雄凱旋而歸的款待。不過,令怒容軍心中不爽的是,相國封弈傳來密報,說桓王容克居然沒有殺死常山太守蘇亥,蘇亥在敗陣中居然還能僥倖逃脫,棄常山郡而不知所蹤。
當然,被幽禁於關雎宮裡的紫嫣與靈兒,是不知道大魏滅亡的消息的,她們整天被關在宮裡 ,雖然天天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還有慕容俊為她搜羅來的看不完的天下奇書,偶爾還可以去關雎宮長滿奇葩的院子裡閒逛散步,但是,這種日子,讓主僕真的悶得發慌。
自從慕容俊被紫嫣刮了一巴掌後,雖然也不時來看看紫嫣,與紫嫣聊聊天,為她解悶,但是,一直是規規矩矩的,嘴裡也沒有說什麼要立她為昭儀的話題,可是,立她為昭儀的事情,正在龍城宮中密鑼緊鼓地籌備著,整個龍城的人都知道,只有關雎宮裡的紫嫣與靈兒不知道。慕容俊還是情深款款,溫柔儒雅,那似海的神情,不要說紫嫣,連靈兒也覺得很讓人感動。
不過主僕二人還是相當清醒的,特別是紫嫣,她已經看清楚慕容俊的真面目,至於為什麼還應付他,因為不想讓他看出自己有何打算,二人正在計劃著怎樣再次逃走。
淚濕羅巾夢不成,
夜深前殿按歌聲。
紅顏未老恩先斷,
斜倚熏籠坐到明。
——後宮詞
被軟禁的日子,令紫嫣與靈兒甚覺無聊,唯一能安慰的,就是至今慕容俊還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除了散步,看書,與靈兒聊天,就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遠在常山的蘇亥。
這段時間,除了蓮花,關雎宮裡沒有什麼人進出,裡裡外外重兵把守,想逃,是不可能的。
無計可施的時候,紫嫣與靈兒都皺著眉頭。
今天,主僕二人用過早膳不久,正在閒聊《詩經》裡詩句的含義,就聽到外面亂哄哄的吵雜聲,還有就是蓮花的規勸聲:
「王后娘娘,昭儀娘娘,桓王,求你們放過奴婢,你們如果進去了,奴婢就人頭不保了。」
終於有人進來關雎宮了,而且不是一個,是幾個,更甚的是,還有桓王慕容恪。
一個圓潤而帶著威嚴的聲音說:
「狗奴才,本宮都敢阻攔,你有多少個腦袋?」
「王后娘娘,是王上吩咐過的,關雎宮任何人不得入內,違令者斬。」
「放肆,用王上來壓本宮!」
「奴婢不敢!」
「本宮今天就要進去,看你耐得了本宮何?段昭儀,桓王,我們進去。」
「遵命!」
「王后娘娘,求求你了,別進去吧,蓮花今晚就要人頭落地了,可憐可憐蓮花吧。」
「滾!哼!」
話聲剛落,一會,就見幾個宮婢擺著儀仗走進關雎宮的大廳,接著,兩個鮮卑宮裝的女子與翩翩公子慕容恪就撞入紫嫣與靈兒的眼裡。
走在前面的,頭戴鳳冠,身穿霞帔,生得眉目如畫,一襲大紅絲裙領口開的很低,露出豐滿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滿頭的珠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估計,這女子就是蓮花口中經常提到的艷絕後宮的王后可足渾氏了。
另一個穿了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烏黑的秀髮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這應該是受慕容俊寵愛的段昭儀了。
慕容恪風度翩翩地在旁邊伴著,那眼神沒有絲許的熱情,彷彿是不認識紫嫣一樣。
「大膽,見了王后娘娘和昭儀娘娘以及桓王,為何不跪?」
手執儀仗的宮婢對著紫嫣與靈兒怒斥。
紫嫣與靈兒知道今天王后可足渾氏和段昭儀的到來,不會是什麼好事。於是,與靈兒不卑不吭向她們三人道萬福:
「紫嫣與靈兒見過王后娘娘、昭儀娘娘、桓王」
「跪下!」
可足渾氏威嚴地呵斥。
「憑什麼?我們沒有犯錯。」
靈兒不滿地回應。
「來人,掌嘴!」
可足渾氏蠻橫地命令,幾個她帶來的宮婢就一擁而上,抓住靈兒拖到一邊準備掌嘴。
「慢著,王后娘娘,紫嫣想請問,王后娘娘為何一到關雎宮,就對我婢女靈兒下手?」
紫嫣毫不畏懼,質問可足渾氏,旁邊的段昭儀靜靜地看著,慕容恪眼裡,卻有一閃而過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