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軟禁你,不是只為了困住你,更重要的是,要保護你,讓你不受龍城後宮妃嬪的傷害,使你不至於成為妒忌爭寵的犧牲品。
「唉!」
想到這,慕容俊不禁長長歎了口氣。
紫嫣,你真是朕心口的痛!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涼州詞
廉台的一座樹林裡,是冉閔部眾的兵營。
中軍帳裡,燈火通明,魏王冉閔與大將董閨以及車騎將軍張溫在商議退敵之計。
三月,慕容恪帶紫嫣離開常山,半路折返,領著相國封弈和參將高開率領二十萬鐵騎進犯。
當時,蘇亥身體恢復後,冉閔繼續率領一萬步卒在幽州一帶游食,慕容恪在幽州就與冉閔直接交鋒。雖然慕容恪有「不敗少年」的美譽,但是,對手是勇猛而有智謀的冉閔,他沒有取勝。
由於兵力懸殊,一萬對二十萬,大將董閨以及車騎將軍張溫曾力勸冉閔不要力敵,暫時躲避,不要迎戰,等到慕容恪的軍隊驕惰再殲滅不遲。但是,冉閔卻剛愎自用,不接受二人的建議。
《資治通鑒·卷第九十九》:
大將軍董閏、車騎將軍張溫建議:「鮮卑乘勝鋒銳,且彼眾我寡,請且避之,俟其驕惰,然後益兵以擊之。」冉閔不聽,大怒道: 「吾欲以此眾平幽州,斬慕容俊;今遇(慕容)恪而避之,人謂我何?」
無奈,眾將領只得跟從冉閔移軍到安喜,拉開戰幕。慕容恪跟隨引兵到安喜,展開激戰,結果還是落敗。 冉閔又引兵到常山郡的廉台,慕容恪還是緊緊追擊。在追擊的期間,冉閔與慕容恪交鋒不下十次,儘管兵力懸殊,但是,僅憑一萬步卒,冉閔十戰十勝,令慕容恪的鮮卑士兵覺得驚恐異常。
廉台是平原,冉閔借助十次的勝利,又與慕容恪展開決戰,由於冉閔帶領的是步卒,而慕容恪的是鐵騎,儘管漢兵奮力打散了慕容恪的軍隊,可是鮮卑鐵騎很快又聚集在一起,雖然貌似鮮卑是處於劣勢,其實,死傷並不多。
冉閔見到步卒作戰在平原上沒有優勢,於是,就把一萬步卒引進廉台的一個茂密的樹林裡,想引誘慕容恪的鐵騎進入樹林,好狠狠伏擊殲滅。
然而,能人背後有能人,燕國的相國封弈居然識破了魏王冉閔的計謀,鮮卑士兵在樹林外一直按兵不動,不進肯入樹林,只是圍著冉閔部眾,讓其不能突圍,而且,還企圖使用激將法,天天找士兵在樹林裡大罵冉閔,想迫使冉閔走出樹林來迎戰,再作殲滅。
此時的冉閔,知道計謀已經被對方識破,眼看著士兵的糧草快要吃光了,心中著急,與眾將領商議對策。
大將董閨說:
「大王,我們已經進入樹林多日,看來引敵入樹林殲滅的計策不能用了。」
車騎將軍董溫也說:
「今天末將查過,只剩下兩天的存糧,如果不突圍,恐怕我們的糧草會斷,士兵們沒有東西吃,會無力作戰的。」
冉閔於中軍帳中踱來踱去,俊臉嚴肅,劍眉緊緊地皺成一個「川」字,他用手摸著下巴,在細細思量。
冉閔很清楚現在的形勢,他知道,再在樹林裡呆,只有餓死的份,計謀已被識破,原來自己是主動,現在變成被動了。
突然,士兵進來稟告:
「稟告王上,樹林外面,鮮卑士兵又在罵陣。」
「都罵些什麼?」
冉閔有點生氣地問。
「嗯——」
顯然,罵的內容肯定是很難聽的,所以有所畏懼說出來。
「怎麼婆婆媽媽的,快說!」
冉閔暴怒。
士兵「辟啪」一聲跪下說:
「王上,他們罵的實在難聽,小的學不來,也不敢說出來,請恕罪。其實王上在中軍帳裡安靜下來,就能聽到。」
士兵一邊說一邊顫抖著。
「混賬!」
冉閔不耐煩,怒罵一句。
但是,還是坐下靜靜地豎起耳朵聽外面燕國士兵的叫罵。
「冉閔,你這個縮頭烏龜,快出來,不夠膽是嗎?」
「冉閔,你被打趴了,看來,你一點也不會打仗,被我們桓王打到躲進林子裡避難了,哈哈——」
「冉閔,你死期到了,再不出來,就要餓死了,你願意戰死還是餓死?恐怕你是歷史上第一個被餓死的王帝了。」
「蠢材冉閔,夠膽就出來!」
「再不出來,就操你祖宗十八代。」……
叫罵聲很囂張,那些叫罵的內容越來越不堪入耳了,後來,嚴重到連冉閔的母親、王后董氏也被辱罵。冉閔越聽心裡的火就越盛。
突然,「彭」地一聲,中軍帳裡的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是冉閔受不了辱罵,一拳打在桌子上。
「狗膽包天,居然敢如此辱罵本王,來人,拿來弓箭。」
「是!」
士兵趕緊給他取出弓箭呈上。
冉閔站起來,快步走出中軍帳,那幾個將領也緊跟隨後。
冉閔走到一棵高大的樹下,把弓箭挎在肩上,然後,敏捷地爬上樹,找好一個位置,對著樹林外那幾個不知死活還在口水花噴地大罵的燕兵,連環幾箭,快如閃電射出去。
「啊!」
「天——!」
幾聲驚呼和呻吟後,一切歸於平靜,樹下的將領估計,那幾個罵陣的燕兵,已經被冉閔的連環箭結果了。
冉閔爬下樹,臉色陰鬱,暴怒著說一句:
「傳令下去,做好準備,明天突圍,看他鮮卑人有什麼本事,將我大魏的士兵殲滅。」
張溫連忙跪下說:
「王上,萬萬不可,不可中了敵人的激將法。」
「王上,現在突圍,一萬對二十萬,可能會對我軍不利,請三思。」
董閨也跪下勸諫。
冉閔字字鏗鏘地說:
「別說那麼多掃興的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從幽州到安喜,再到廉台,我們不是十戰十勝嗎?朕難道害怕他慕容恪不成?」
「請王上三思。」
「你們不必驚慌,朕已經考慮過,燕兵不熟水性,他們陣營後面是泒水,只要把他們逼下泒水,他們將必死無疑。這一仗,我軍勝算很大。況且,這裡距離常山郡很近,蘇亥會帶兵在外圍做外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