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到了龍城,我會封你為昭儀,如果,以後你與我有子嗣,我就會讓你當朕的王后,跟我走吧,好嗎?」
慕容俊轉移話題,他不想聽太多紫嫣與蘇亥的事情,聽了,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現在,他直接說出今天來找紫嫣談話的主要內容,他想讓紫嫣知道,自己有多重視她,有多愛她。
慕容俊那一臉的誠懇,讓紫嫣深深感動。
他完全可以強硬地把自己帶到龍城,因為,他是王,他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他這樣一次一次卑微地詢問自己,勸慰自己,只是,不想強迫自己。這是他對自己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承諾,這個男子啊,真是用情至深。
「大王,忘了紫嫣把,天下女子多的是,不要再在乎紫嫣一個。」
「可是紫嫣,已經遲了,你注定是朕今生的劫啊!」
紫嫣默默地靜坐著,慕容俊靜靜地看著她,兩人都沒有說話,這種糾結,不知何時才會了結。
「紫嫣!」
慕容俊打破沉默:
「早知道是這樣,何必當初會與你相識。」
「王上,是紫嫣錯了,紫嫣當初是不應該救起王上的,因為紫嫣的一念,令王上有今天的煩惱。」
「這也是宿命吧!」
無奈的歎息,從那個誰見了都要戰慄的暴君口裡發出。可是,此時的暴君,卻是多麼的憂鬱與脆弱。
慕容俊站起來,對紫嫣說:
「忘了告訴你,你剛才唱的歌很好聽。」
「謝謝王上誇獎!」
「紫嫣,你還是考慮一下朕的建議吧,隨朕回龍城,做朕的昭儀。朕發誓,如果你有子嗣,朕一定封你為王后,絕對不會食言。」
「王上——」
紫嫣無力地懇求著。
慕容俊轉身,走出了紫嫣的寢室,他不想停留那麼久,因為,他怕久留,自己的痛苦和脆弱會更加暴露無遺。
當一走出紫嫣的寢室,慕容俊又恢復他的冷傲,他的眼神還是那麼的凌厲,臉色還是那麼的冷峻,身後的隨從,又戰戰兢兢地跟隨著,怕萬一有個閃失,自己會隨時人頭落地。這是慕容俊隨從的命運,被殺頭的不計其數,有時只是一點點的疏忽,就會去見閻羅王。
慕容俊回想著那畫裡蘇亥的摸樣,心裡的恨意升騰:
哼,蘇亥,一個小小的常山太守,竟然與我慕容俊搶一個女子?不自量力!
紫嫣,既然有蘇亥的存在,你就一定要回常山,那好,我就要蘇亥從此在這個世上消失。只要蘇亥死了,紫嫣你就在大魏了無牽掛了,你就會乖乖地跟朕回龍成了。
主意已定,慕容俊的臉色就放緩了一點。
紫嫣,你是朕的,永遠都是朕的,別想從朕的手中溜走!
他的俊臉不再柔和,內心膨脹的佔有慾,在臉上表露無遺,殺氣騰騰。
寂寞伊人,
深夜鎖心窗,
情惆悵,
無言獨坐西廂。
——《西廂記》
紫嫣坐在窗口前,雙手托著美頷,眼睛雖然定定地望著院子裡的景物,但是,思緒卻是飄在幾百里之外的常山。
雖然慕容俊的承諾是如此的誘人,但是,紫嫣不為所動。慕容俊的神情,讓她感動,但是,她很清楚,感動不是愛。
但紫嫣也沒有特意惹起慕容俊的不滿,她在靜靜地等待,等待慕容恪答應救她的諾言的兌現。
當然,紫嫣心裡也沒有底,自從上次月夜花園一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慕容恪,她怕露出破綻。
慕容俊可不是好惹的暴君,萬一被察覺,事情敗露,殺頭的不僅是慕容恪,連接到報信來救她的蘇亥,也說不定會身陷慕容俊布下的陷阱,到時,就害了很多人了。
靈兒在旁邊無聊地坐著,手裡隨意翻著那本《詩經》。她自小跟紫嫣認過一些字,但是,她沒有紫嫣那樣深入去研究書本,她是無聊的時候才翻翻書的。
突然,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開始的時候,紫嫣二人都沒有覺察,後來,那「篤篤」的輕敲聲,還是引起紫嫣的注意。
紫嫣示意靈兒去開門,靈兒有點煩躁地嘟噥著:
「誰呀?這麼晚了,我們小姐準備要就寢了。」
她扔下手中的《詩經》,就走過去拉開門閂。
門一打開,紫嫣就大吃一驚。因為,進來了兩個人,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蒙頭蒙臉,手上拿著利刃。那刀刃鋒利無比,在燭光下閃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輝。
其中一個蒙面人在靈兒開門的時候,就一個箭步衝進來,控制著靈兒,並用手掌按住靈兒的嘴,讓她發不出一點聲音。
紫嫣正想要大聲呼救,另一個蒙面人一個箭步衝上來,拉下蒙於臉上的黑紗,把手指壓在唇邊,示意紫嫣別聲張。
紫嫣慌亂中定睛細看,那在自己面前的蒙面人,竟是自己日思夜念的蘇亥:
「寒哥哥!」
「噓!」
蘇亥還是示意紫嫣別出聲,不用說,那個控制著靈兒的蒙面漢,一定就是小寶了。
果然,關上門後,控制著靈兒的男子拉下蒙面巾,露出小寶虎頭虎腦的臉。靈兒一見是小寶,驚喜的差點叫出聲來,幸好小寶眼疾手快,把她的嘴又按住。
靈兒的眼裡有亮晶晶地東西在閃耀,她一下把頭埋在小寶的胸膛,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裡,無聲地抽泣著。
紫嫣呢,望著蘇亥,蘇亥也望著她,雙手緊緊地握著紫嫣的玉手,兩人的眼裡也有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著,但是,二人都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對方,彷彿,要把對方的臉容印入心中才罷休。
久別重逢的激動,沒有讓蘇亥幾個迷失,他們知道,現在身處險境,一有閃失,將是死無葬身之地的。
小寶輕輕推開靈兒,走到燭火前面,滅了那明亮的燭火。然後,一手拉著靈兒,就輕輕打開房門,探頭看看外面是否有鮮卑士兵,見到沒有人,向後揮揮手,蘇亥就拉著紫嫣,悄悄潛出紫嫣的寢室。
走到拐角處,一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高大男子向他們揮了揮手,蘇亥知道,他在示意他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