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前的慕容俊,只是一個為愛情而困苦著的男子,他多情,對紫嫣溫柔,猥自枉屈,放下九五之尊的架子,那情深款款的樣子,全是因為愛紫嫣。
「紫嫣,朕有事要到前廳去,桓王這麼著急來覲見朕,估計是有大事要稟告。等會朕回來,再跟你解釋。」
沒等紫嫣反應過來,慕容俊轉身就走了。
紫嫣望著慕容俊的背影,覺得他真的很有王者的氣度,但是,為什麼自己以前就沒有察覺呢?
紫嫣在後面說:
「慕容俊,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如果你說愛我的話都是真的話,那麼,請你站在我的立場想想,我與夫君分離,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朕早說了,不想理會。」
「那你的取信於民呢?你這樣做,能服眾嗎?」
「朕是天子,我有權利去要一個我愛的女子,誰都別想阻止朕。」
那遠去的身影,生硬的話語,令紫嫣覺得心都寒了。
不一會,兩個鮮卑士兵走過來,向紫嫣行禮並說:
「大王叫我們來,請紫嫣姑娘回寢室,這裡風有點涼,怕凍著了姑娘。」
「我還想在這裡走走。」
「姑娘,請你開恩,你不走,我們等會就會人頭落地的。」
那兩個士兵懇求著,手腳在顫抖。看來,慕容俊的冷酷與威嚴,在士兵心中是生了根的。
無奈,紫嫣只好回寢室,她知道,表面上,慕容俊是關心她,實質是怕她有什麼想法,把她遣回寢室,軟禁起來。
紫嫣走回寢室,靈兒已經起來吃過早膳了。
「小姐,你一大早去哪裡了?」
「我到花園散步。」
「我還以為你到什麼地方去了,以為你是與慕英大哥在前廳聊天。」
「靈兒,別叫他大哥,他不是我們的大哥。」
「為什麼,小姐?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
「都是假的。」
「什麼真的假的?」
「靈兒,他不叫慕英。」
「哦?他是誰?」
「他是慕容俊。」
「哦,原來他的真名叫慕容俊。什麼?慕容俊?難道他就是——」
靈兒驚得連手上的茶杯都摔在地上碎裂了。
紫嫣望著靈兒,走前幾步,握著她的手說:
「對,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燕國君主,慕容俊,字宣英。」
「天啊,他就是那個殺人如麻的豺狼?這怎麼可能?」
「 事實就是這樣殘酷,他的確是。」
「他的樣子溫文爾雅的,怎麼也與那個殺人王聯繫不上啊?」
「我也想不到。」
「他找我們來這裡,是何用意?難道,小姐你當初救過他,他愛上小姐不成?」
紫嫣無語,靈兒知道自己猜對了。
「小姐,這可怎麼辦?」
「他剛才在花園已經說過了,不會放我們回常山的。」
「我明白了,我們其實是他劫掠過來的,他救我們,是假的,其實,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
「對,他玩空心思,處心積累。」
「他不是想你跟他好吧?」
「正是。」
「這可能嗎?」
「我已經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還是執意留下我們。你當初講得沒錯,這麼多的鮮卑士兵把守,其實在保護慕容俊的同時,也是在軟禁我們。我們以後就別想離開這座府邸了。」
「慕容俊也真夠狠的。想想當初小姐救了他,今天他竟然恩將仇報,把小姐劫掠到燕國,還軟禁小姐,他這樣做,反而適得其反。」
「靈兒,我們得商量對策,否則,隨時都會有危險的。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商量一下,如何才能逃離這裡,我們一定要回常山。」
「對,我們失蹤了這麼多天,估計大人肯定急死了。唉,小寶也可能很著急。」
靈兒此時就想起了小寶。
望著靈兒那落寞的神色,紫嫣的思緒也飄到千里以外的常山,對啊,寒哥哥現在怎麼樣了呢?他知道我們現在在燕國的代邑嗎?估計,他會到處找我們的,他會很著急的。
紫嫣與靈兒自從離開晉國後,已經經歷過很多磨難。但是,這些災難,都有蘇亥在她們身邊,幫她們解決。
這次,遠離了蘇亥,身邊是一隻對自己虎視眈眈的狼,究竟用什麼好辦法,才能逃過這一劫呢?
紫嫣心中無數,她也覺得茫然。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秋風詞(李白)
清冷的月光下,一匹駿馬在慢悠悠地行走在郊外的山崗上。馬上,一個男子望著這寒冷的夜色,內心,是對月懷人。
男子臉色冷峻,一襲絳色的衣裳,性感的雙唇緊閉,那眼裡,射出的冷光,現出內心的落寞。
對,這就是常山的蘇亥,獨自一人的蘇亥,在夜色的掩蓋下,才敢顯示出內心的脆弱。
紫嫣,你在哪裡呢?
白天,處理太守府的事務,還要到校場去監督士兵的操練,雖然梁洪、蝶韻和小寶都是好幫手,但是,現在軍情緊急,蘇亥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什麼事,他都是親力親為,這樣,不僅讓大家知道他對軍務的重視,而且,藉著繁忙,他就沒有那麼想紫嫣了。即使如此,就算再忙,白天一有空隙,紫嫣的影子還是跳出來,讓他神思恍惚。
晚上,閒下來後,還是那瘋狂的思念。
蘇亥幾乎每晚都是被思念折磨著,輾轉難眠。他此刻終於體會到《關雎》裡面的男子那「優哉游哉,輾轉反覆」是何滋味。
今天回府晚膳的時候,嚇人把飯菜捧上,幫他倒酒的時候,他居然傻傻地習慣性地說句:
「謝謝羽兒。」
「大人,二夫人不在,今天,由老奴幫大人倒酒。」
經嚇人一提醒,再見到倒酒的手不是平常看慣的嫩白的玉手,才驚覺自己的失態。倒酒的下人也知道主子內心的煩惱,也不便說什麼,倒完酒後,就靜悄悄地退下,在一旁不發一言,等候蘇亥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