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鄭櫻桃,表面上是為靈蘭開脫,實則煽風點火,想置靈蘭於死地。石虎聽了,臉色都變了。
「賤人,馴養不熟,看我怎樣整治她。」
「王上,算了吧,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必與蘭妃計較呢?」
「哼,我這麼寵她,她還背叛朕,忘恩負義。」
鄭櫻桃內心不知有多高興,她太清楚石虎為人,他殘暴,無情,任何人都會殺,就連親人,甚至親生兒子,有利益衝突,都會殺。前一陣子,兒子石邃就被他殺了,鄭櫻桃心中雖難受,但從不說半個不字,她怕一旦有怨言,石虎會廢了她。她已經知道,靈蘭這次在劫難逃了,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最少,也會打入冷宮。
哼哼,如果入了冷宮,那就好辦,我一定會找人把她的手腳全部砍掉,煮來慢慢吃了,然後,再把她 身子泡在鹽水裡,讓她嘗嘗那苦滋味。如果死了,就把她的屍身賞給下人烤了吃掉,以解我心頭之恨,這就是跟我搶王上的下場。
那石虎根本沒有注意妖姬的內心變化,只是摟著妖姬,哄著她:
「還是你對朕好,你對朕忠誠,嘿嘿。」
妖姬會意地湊上紅唇,騎在石虎身上,扭動嬌軀,玉手撩撥著身下肥胖的軀體,撩得暴君慾望再次高漲,又與她共赴巫山了。
清晨,涼風習習,靈蘭一早起床,就覺得眼睛的眼皮老是跳個不停。
心緒不寧,讓她情緒不佳。
草草吃過早膳,隨便整理下妝容,就坐在窗前發呆,想石閔。想從前石閔的豪爽,想從前與石閔的恩愛,想石閔的柔情……
「大王駕到。」
一聲吆喝,是出自王宮陳總管的。
宮婢連忙跑進來說:
「稟告蘭妃娘娘,大王駕到。」
石虎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來靈蘭的寢宮了,今天突然來臨,不知是為何事?
靈蘭隨意地整理一下衣裳,跪在寢宮門前:
「王上駕到,蘭妃向王上請安。」
石虎由陳總管攙扶著,走進靈蘭的寢宮。但是,不像往常一樣,叫靈蘭起來,而是徑直走入寢宮坐在凳子上,讓靈蘭依然跪著。
靈蘭覺得奇怪,偷偷看了一眼石虎,只見那石虎一臉的嚴肅。
坐了一會,石虎終於開口:
「靈蘭,你知罪嗎?」
靈蘭愕然,什麼罪過?我半步不出宮門,也沒做過壞事,會有什麼罪過?
「請王上明示,臣妾真的不知道。」
「哼,你記得把那個蘇亥的小妾紫嫣弄走那晚的事情嗎?」
「臣妾記得,臣妾只是想為王上分憂,沒有做錯什麼。」
「之後呢?你在御花園呢?」
御花園?天,石閔?與石閔有關?
「御花園?對了,那天的確把紫嫣交給石閔將軍送還給蘇參將。」
「就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
「哼,還想騙朕?你們說的那些話,我全都知道。」
「王上,臣妾什麼也沒說,只是把紫嫣交還給石將軍。是哪個小人在作祟,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算了,靈蘭,你當然會抵賴,我也不想知道的太詳細。朕對你這麼好,萬千寵愛在一身,可是,你還是生外心,這就已經是死罪。」
「王上明鑒,臣妾絕對沒有做對不起王上的事情。」
「好了,你有沒有做,心裡有沒有朕,朕,最清楚。念在你服侍過朕,朕今天就開恩,賞你一條全屍。」
「王上,憑什麼?臣妾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麼要賜臣妾死罪?」
「你自己知道,不用朕多說。陳總管。」
「在。」
「用白綾,送蘭妃上路。之後,對外說蘭妃因為久病,抑鬱而死,然後,厚葬吧。」
「臣,遵旨。」
石虎說完,就由侍從攙扶著,走出靈蘭的寢宮。
靈蘭只是跪著,她太清楚石虎了,再求他,也是枉然的,既然死罪已經定下,倒不如死得有尊嚴點,反正,自己的心早就死了,在入宮之初就死了,如果不是因為顧念石閔的安危,她是不會苟活到現在的。
石虎出去後,靈蘭就對陳總管說:
「陳總管,既然今日靈蘭已經是定為死罪,總管大人可否再賣靈蘭一個人情,等靈蘭梳妝打扮後再上路呢?」
那陳總管知道靈蘭其實是冤枉的,就賣個人情說:
「蘭妃,請便,我叫手下等等就是了。」
得到陳總管的允許,靈蘭站起來,走近衣櫥,拿出一套純白的衣裙來。這條純白的衣裙,是當年石閔與她月夜下定情起誓時穿過的,儘管宮裡穿的衣衫應有盡有,但靈蘭一直沒有丟掉,她捨不得,因為,這件衣裙有她最美的回憶。
靈蘭對著銅鏡,穿好衣裙,由宮婢幫忙梳好髮髻,扎上石閔當年送她的簪子,並薄施粉黛,稍稍一打扮,就美麗異常。她轉向陳總管說:
「陳總管,你辦事吧。」
宮婢走出去,兩個太監進來,其中一個手捧著盤子,盤子上放著一條白綾。
靈蘭向著石閔將軍府的方向遙望,思緒萬千。就要永遠離開了,心愛的人不知道此時在做什麼呢?
永別了,石大哥,有緣,來世再相會吧。
「陳總管,動手吧!」
靈蘭平靜地說。
陳總管在宮裡辦事幾十年,後宮中妃嬪爭寵,被王上賜死的是經常有,但那些被賜死的妃嬪,個個都是呼天搶地求饒的,只有靈蘭,是這樣平靜,把死亡看的這麼輕的女子,連他都覺得佩服。
「蘭妃,請安心上路吧。」
他也不忍看,轉過身。
兩個太監得到命令,拿著白綾,在靈蘭的脖子上繞上兩圈,一人一邊,死勁地拉。不一會,靈蘭就香消玉殞了,死時,眼睛閉著,臉色平靜,沒痛苦。
蘭妃被宣佈抑鬱而死的消息傳出,石閔震驚不已。他萬萬想不到,御花園一別,竟是永訣。
但是,他不相信靈蘭會抑鬱而死,因為不久前,他與她還在御花園裡傾談過,她當時雖然抑鬱,可能也有死的念頭,但完全沒有快要尋短見的跡象。於是,石閔就派人去打探,結果回來稟告,原來是鄭櫻桃用詭計,唆擺石虎逼死了靈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