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寶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連忙恭敬的低聲道:「參見前輩,晚輩是白雲宗弟子,今日多有得罪,還望前輩海涵。」
「四千五百兩十兩金子,有麼?」布丁聲音平淡,說道。
二人面面相覷,他們身為修真者,若是靈石,那尚還有一些,可是凡人之中的貨幣金銀,此時根本就沒那麼多,當然了,若是讓他們回去準備一下,那麼別說四千,就算四萬,也能拿的出來。
布丁看出二人所想,歎了一口氣,右手一召,修士腰間的儲物袋隔空被他抓來,輕描淡寫的在其上一抹,頓時那修士面色一紅,退後幾步,一口鮮血被他生生嚥了下去。
他眼中恭敬之色更濃,布丁那一抹,已然把他的神識去掉。
輕輕一抖,其內所有木藝紛紛飛出,一一落在四周架上原本的位置,沒有任何丁點差錯,彷彿是沒有動過一般。
「回去吧,下次來的時候,帶夠金子。」布丁說著,右手隨意的一揮,儲物袋立刻送到那修士手中,隨後他二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大力推動,向著店舖大門處撞去。
撞向大門的瞬間,店舖門忽然打開,二人被捲出後,房門關上。
這一卷,就是十多里外,這兩個修士好不容易止住腳步,眼中露出難以想像的駭然與驚懼之色,在他們眼中的青年人,修為深不可測。
二人沉默少許,均都是心底暗呼僥倖,相互看了一眼,隨後匆匆離開,這二人,正是王府內的兩個修士。
他們看出木藝的不凡,追問之下找到了正在快活的趙濤,這才連夜趕來此地。只是經歷了剛才一幕後,二人已然被嚇破了膽,絲毫不敢在打那店舖的主意。
他二人卻是不知,在他們的身上,已經留下了布丁的神識,若是有任何不利於布丁的念頭,那麼頃刻間,便會被神識殺死。
其實這二人若是瞭解布丁,那麼應該會覺得頗為幸運,因為若是放在一年前,那麼他二人的下場,除了死,沒有其他路途。
布丁坐在店舖內,喝了一口酒,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一年沒有殺人了……」他搖了搖頭,轉身回到後房,躺在床上睡下了。
時日匆匆,轉眼又是兩年過去,這已經是布丁在京都的第三個年頭了。
虎子長的越來越高,身也更加壯實,四周的鄰居,又多了幾戶,孔家布坊的老闆,也因為病重身亡,店舖也盤給了別人。
虎子父母的臉上,漸漸多了一些輕微的皺紋,雖說他們還年輕,但也熬不住歲月的洗滌。
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年,四周的鄰居,倒是有不少人上來說親,每次,都是被布丁婉言推辭。
趙家鋪的二兒子,也娶了一房媳婦,還生下了個胖娃娃,趙濤回來時,恭敬的來到布丁這裡,送上了百兩金子,說是世子殿下孝敬的。
實際上這兩年,每到過年時,趙濤便會拿著大量金子前來,對此,布丁也不推辭,直接收下了。
春去秋來,日月交替,這兩年的時間,布丁看到了生老病死,內心頗有感慨。
他這兩年,只打坐吐納了兩次,對於自己的修為,他甚至很少在意,已經很久沒有內視查看了,至於身體外的紅霧,也已經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全部凝結成三個紅色珠,被他收入儲物袋內。
按照他的分析,當第四個紅色珠凝結出時,紅霧將會全部消散。
當年那兩個修士,在這兩年時間,來過一次,奉上大量的凡人金銀之後,異常恭敬的拿走了三個木藝。
這兩年,布丁的店舖,在整個城西,漸漸有了名氣,客人雖說也不是很多,但總比當初一年不開張強上不少。
只是,在布丁的店舖內,來者最多的,並非凡人,而是修士,基本上十人中,會有六人,是修道者。
每一個修道者來此,都是以凡人金銀購買木藝,兩年來,木藝賣出了不少,金銀之物,布丁已然積累了一大框。
京都西城有奇人之事,漸漸在此地修真界,慢慢有了一定的名氣。
布丁始終心態平和,沒有任何變化,他求的是凡人心態,體悟凡人一生,感受天道輪迴,店舖,只是他感悟天道的工具,木藝,也是如此。
此時眼看年關將臨,京都城內,喜氣洋洋,布丁從店舖內走出,坐在店舖門口,望著外面來往的行人,在他眼中,露出深深的追憶。
這是他來到京都,度過的第三個年關,每一次的感受,全都不同,但有一點卻是唯一的,那就是對於兒時童年的感懷。
店舖正對面的鐵具鋪內,虎子飛快的跑了出來,手中拿著一些煙花之物,興奮的玩耍,看到虎子,布丁眼中露出一絲開懷,這個孩,這三年來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由一個十一歲的孩童,變成了十四歲的少年。
去年的時候,虎子實在受不住他爹爹的嘮叨,開始學著打鐵具,不過一旦閒暇時,依然還會跑到布丁那裡看他製作木藝。
雖說虎子並不常來了,但每天一壺的青稞酒,卻是始終沒有斷過。
放著煙花,虎子高呼一聲,跑到布丁旁邊,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冰冷木凳上,也不覺得涼,而是擠眉弄眼的說道:「石叔,前幾天我聽我爹說,東面的張掌櫃要把閨女許配給你,你為啥不同意啊,他閨女我偷偷見過,長的可好了。」
布丁微微一笑,摸了摸虎子的頭,說道:「叔叔有媳婦了。」
「啊?真的?那我怎麼沒看到過?」虎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一臉的驚訝。
「她在很遠的地方等我呢,終有一天,我會去找她的。」布丁眼中露出一絲柔情,腦中浮現一個女性的身影。
「我知道了,石叔,你定是來京都做生意,準備賺了大錢,好回去娶媳婦吧。」虎子嘿嘿一笑,說道。
布丁啞然失笑,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等叔叔賺了就去娶媳婦了。」
虎子正要說話,這時他父親在鐵具鋪內喚了一句,虎子連忙應聲,苦著臉對布丁說道:「唉,又要打鐵。」說著,他無奈的回到鐵具鋪。
從鋪內,傳出幾句虎子父親的喝斥聲,布丁喝了一口酒,靜靜的坐在門口,這時,天空漸漸飄下些許雪花,慢慢的,雪花越來越大,今年的第一場雪,無聲無息間,從天而降。
溫度,一下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