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跟爹地……」我看著媽咪說,卻在看到她眼睛裡的驚恐後被迫噤聲。
「纖兒,不要說這樣的話,求你。爹地和媽咪絕不會允許你離開我們。你要相信我們,要相信整個神祈的力量。明白嗎?」媽咪激動的抓住我的手,可是,她纖細白淨的手指卻在發抖。
這樣的媽咪,我有很久沒見過了呢。
我用力的點頭,自欺欺人也要在對的時間,用在對的人身上吧。
「快去吧,夜在大廳裡。」媽咪將我推出門外,當我回頭時,那扇門已經在我面前緩緩的關上了,媽咪的承諾,顯得如此脆弱。
其實我們都知道,說不會離開,都是在自我安慰吧。
當夢醒的時候,傷痛或許來得沒有那麼猛烈吧。
我在門前久久的站立,直到梅姨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時,我才回過神來想起,左汐夜在等我呢。
握緊LV包的手提帶,我竟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我的第一次約會。
我與翼的第一次約會。
扶著旋轉樓梯的把手,我輕輕的走下去,忙碌的傭人們看到我,都停止了手邊的工作,一個個像見了鬼似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你們怎麼了?」我不由自主的問道,再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為什麼他們會是這樣的表情?
低著頭耍著手機的左汐夜聽到我的聲音,也抬起了頭。
他的眼神是我熟悉的欣賞,那裡面藏著太多的愛意與溫暖,讓我低下頭不敢多看,翼呵,我終於還是等到了你,原來你從來不曾離開過我呢。
多少個夜晚,以為你一定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與某個女孩甜蜜的生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幸福。
當我轉身時,總是想要看看你的臉或者聽聽你的聲音也是好的,可是你從來不曾出現過,所以我絕望了,灰心了。決定放棄了。
可是你還是回來了,在我最無法接受的情況下出現了,卻仍是出於保護我的狀態下曝露在我的世界裡。
那樣的男生,如果能擁有一生該多好啊。
「你今天好漂亮。」近在咫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忙抬起頭,對上一雙充滿笑意的眼眸。那一刻,我竟差點忘了呼吸。
絕美的容顏足以讓所有女生為之傾倒,可是這樣的男生,竟只愛我一個,此刻,我竟一點都不後悔上帝對我的殘酷,因為,被打斷的生命也有燦爛的時候吧,就像現在,擁有眼前這個男生全部的愛。
「謝謝。」輕輕說著,卻看到一隻修長的手突然出現在眼前。
這樣的場景,曾經無數次在我夢裡出現,可是,現在它終於擺在現實裡了,我卻一時間難以接受了。
「不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左汐夜魅惑的聲音透著焦急重新在耳邊響起,而我已經在心裡偷笑了N次了。
慢慢的將手放入他的手掌中,突然想起「執子之手,與子諧老」這句話,這句話一直是我的夢想吧。
只要一直牽著他的手,那麼,再多的痛苦與折磨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上帝會給我這樣的機會嗎?只有20年的生命,當我到了20歲時,我會是什麼樣子呢?
我跟翼又會是怎樣的呢?還是如現在這樣嗎?甜蜜,幸福。此愛不愈。
「我發誓,一定會一直牽著你的手走到生命的盡頭。」磁性的嗓音在耳邊低喃,左汐夜如此認真的語氣讓我措手不及,生命的盡頭嗎?
心低最深的恐懼慢慢爬出來,生命,呵,多麼諷刺的現實啊,當我終於等到了我的愛,卻不得不殘忍的說再見。
收起思絮,我認真的點頭,如果這是上帝賜予我生命最後的快樂與愛,那麼我會欣然接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會一個人躲起來——自生自滅。
思絮混沌的仍他牽著走,當我回過神來時,我已經在他的跑車上了。
路兩邊有滿山遍野的薰衣草,我沒有問他要帶我去哪裡,因為對我來說,有他的地方就是天堂,搖下車窗,我的世界被滿滿的紫色包圍了,我的眼睛都被染成了夢幻般的紫色。「如果我的婚禮在開滿薰衣草的地方舉行,就好了。」
不假思索的,這句話就這樣從我的嘴裡溜了出來。糗死了!
我竟在他的面前說要結婚?我是不是瘋了?我低下頭懊惱的想著,手指不安的絞動著,不知道他會不會笑我呢?
可是,久久的,沒有任何聲音傳來,我疑惑的抬起頭,剛好對上左汐夜深沉的鷹眸,他的右手突然離開方向盤,一把拉過我的手,「纖,如果你願意,我們明天就可以結婚。」
他的話像炸彈一樣,我的腦子一下子轟轟作響,左汐夜……他是在向我求婚嗎?明天……明天是什麼時候啊?
我的腦子已經無法正常運作,只有呆呆的怔在那兒,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為什麼急著要結婚呢?
是知道我的身體嗎?我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吧。
我難過的看著那只牽著我手的手掌,從他手掌裡傳來的溫度讓我不想放開,越是深愛越不想放開,人就是這樣矛盾的動物。
我好想好想留在這個世界上,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鐘,只有能看到他深情的眼與明亮的微笑,我都甘之如飴。
最後,我艱難的抬起頭,小心翼翼的掩飾著心底的不安,我微笑著搖頭,如果命運真的注定,那麼結婚會害了他一輩子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左汐夜背著我丈夫的身份要怎麼去尋找另一份愛呢?
我不要他一直背負著對我的感情而裹足不前,當愛昇華到一定程度後,就不是佔有那麼簡單了吧,就像我,只要他快樂,無論我會怎麼樣,一點都不重要了。
「為什麼?」他驚呼,看著我的眼睛裡有著真切的無奈。「或許你認為現在結婚太早,我可以等你,我愛了你十年,那麼我不在乎再多等兩年。」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那無形的力量讓我重新找到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