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深深地望著昭雲,雙手輕輕搭上雲那纖柔的肩,微微傾身在那光潔的額上烙上虔誠的吻痕。
昭雲只覺墨涼涼的嘴唇帶著些許顫抖,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抱住墨的腰身,撤臉貼上墨的胸膛,靜靜聆聽那微亂的心跳。
這時神殿中風家的長老在侍者的陪同下手持聖壺,將天山上最聖潔的冰雪融水送到這對靜靜相擁的戀人面前,微笑道:「我的孩子,願大地之母護佑你們。」
玄墨輕柔地放開昭雲,接過侍者手中的柳枝,沾了沾神水,灑在昭雲週身,昭雲則依照玄墨所做,拿起身邊侍者手中的柳枝,將神水灑向玄墨。長老看著這對新人,點頭笑道:「禮成。」
此時神台下呼聲陣陣:「大王萬歲,王后萬歲……」
玄墨將昭雲摟在懷中,柔聲道;「雲,謝謝你能為我停留。」昭雲則是倚著玄墨但笑不語,俯瞰著神台下歡騰的人群。
窮奇呆呆地望著女裝的昭雲,從那襲紅衣出現的瞬間他就一直處於驚愕狀態,直到察爾拿胳膊肘頂他,才讓他回過神來,只聽察爾抱怨道:「好你個玉窮奇,難怪你至始至終都如此鎮定,說老實話,你是不是早知道王后是女子了?」
其實窮奇哪裡知道,只不過察爾這傢伙平時沒少奚落他,於是窮奇哼聲道:「都說是王后了,女人才會被稱作王后,是你自個腦子不好使,對了,你小子不是要自裁嗎?」
察爾不好意思道:「我那不是以為王后是男子嗎?」
晉華看著宇清黯然失神的眼眸道:「五哥,你確定她就是那個聞名天下的鈺璃王嗎?」
宇清苦笑道:「天下間唯一能讓我輸得心服口服的人,除了他還有誰,可惜我到如今才知那素衣下掩住的卻是紅妝。」
『南宮昭雲我若早知你是女子……』可當宇清再抬頭望向玄墨那如月華般的銀髮時,不由失落搖頭,心道,即使知道你是女子,我怕也已然失了先機,那夜『鏡花緣』中當你飛身進入黑洞時飄落在我掌中的那縷銀髮應該是屬於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吧。
景闌夜望著依偎在玄墨懷中溫柔淡笑的昭雲,心中五味雜陳,已然不知是何滋味……
就在這時,景琉的明珠公主忽然拿起一碗馬奶酒向神台走去,對著昭雲嬌笑道:「不知姐姐可願接受妹妹的酒?」
昭雲從小便在無涯懸閣飽攬全書,自然知曉一些坤蒼的民風習俗,據說若是王后在婚禮上接受其他女子的敬酒,便是同意讓這女子進入後宮,與這女子分享夫婿,歷代坤蒼王后都會在婚禮上接受一些女子的敬酒以示賢德,其實講明了就是大老婆給自己丈夫找小老婆的事。
於是昭雲鳳目微瞇,眼眸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怒火。
瞬間只見銀光一閃,明珠公主還沒反應過來便覺腳下一個不穩,癱軟在地,匡噹一聲酒碗墜落,白色的酒水也隨之潑灑。
待明珠回過神來,只見腳前的草地上已劃出了深溝似的劍痕,驚恐抬頭,只見昭雲正冷冷的注視著她。
昭雲離開墨的懷抱,站到墨的身前,看著眼前因為摔倒而顯得有些狼狽的明珠公主,一字一頓道;「我的男人豈容他人染指。」
聞言在場除了玄墨以外的所有人都驚奇地望向昭雲,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在他們看來簡直是離經叛道,可神台上那一襲紅衣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竟讓他們覺得理所當然,也許是她那獨立天地間渾然天成的霸氣讓人不禁折服。
察爾望著台上的昭雲,點頭道:「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上我們的王。」窮奇亦點頭,心道,這天下間敢娶鈺璃王的人怕也只有他們的王了,只是兩頭獅子碰到一起不知今後會怎樣?
明珠怔愣地望著昭雲,良久才逞強道:「王后娘娘似乎沒有問過王的意思。」
昭雲轉頭瞥向玄墨,只見玄墨哈哈大笑道:「原來我的雲兒如此霸道,不過我的王后當是如此。」聞言昭雲不禁挑眉。
玄墨上前牽起昭雲的手,十指相扣處盡顯溫柔,掃視全場道:「孤王的後宮很小,所以只容得下孤王的王后。」昭雲與玄墨相視而笑,眼中皆只容得下彼此,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癱倒在地上的明珠看著台上遺世獨立的兩人,眼中恨意更濃,幽冥玄墨你竟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窗外燦爛的煙火如落星碎玉般點燃天際,昭雲倚在玄墨懷中望著天幕間絲絲縷縷舒散開來的煙花不禁有幾分失神,莫問君,情為誰牽,相擁處,靜默無言。
玄墨靜靜地抱著昭雲,只希望就此沉淪到永遠。草原上的夜風帶著特有的刺骨寒意捲起窗簾,玄墨柔聲道:「雲,冷嗎?」
聞言昭雲搖頭道:「墨的懷抱很暖和。」記得那日她中了迷醉散,墜崖後不能動彈,墨就一直抱著她,即使花妖那丫頭用『追影』找到他們,墨也依然沒有放下她。
『追影?』想到這裡昭雲突然想起尚在昏迷中的老頭子來,於是回神轉身對玄墨道:「墨,有件事我想與你商量。」於是昭雲將老頭子中蝕心蠱急需要藥引一事說與墨聽。
玄墨聽完昭雲的敘述,身子不由一僵,眼眸中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只是一心想著老頭子的昭雲並沒有注意玄墨眼神的變化。
只聽玄墨問道:「雲來找我只是為了藥引嗎?」聲音裡帶著無盡的落寞,又似乎隱隱透著一絲期盼。
聞言昭雲一愣道:「是。」其實也不是,本來昭雲是為了藥引而來,可之後遇上坤蒼選後之事讓她明白墨在她心中的份量,只是此時她不知該如何說。
玄墨輕輕放開昭雲,苦澀一笑,紫眸瞬時變得暗淡之極,抽出腰間的勾月就要向自已刺去。
昭雲見玄墨此舉大驚,想都沒想迅速出手握住刀刃,尖銳的疼痛讓她不禁皺眉。
玄墨見鮮紅的血順著昭雲那白玉般的手指浸染勾月,紫眸中滿是驚愕,心臟彷彿都要停止跳動,立刻鬆開握著勾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