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樓
暖閣中瀰漫著濃郁的火藥味,只聽桃夭氣憤道:「好徒弟,只要你說你不想嫁,就不用嫁,有什麼事我和狐狸會給你頂著。」
桃夭說完扯了扯昭雲道:「狐狸你說呢?」
昭雲抬眼望了望若汐,淺笑道:「丫頭,你怎麼想?」
若汐沉默片刻,方才抬頭道:「我嫁。」目光中有著異乎尋常的堅定。
桃夭驚訝道:「徒弟,你是不是瘋了,你連那歸離三皇子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屈服於你那個為了政治利益犧牲你的皇兄?」
若汐淡淡一笑,笑容中有些許無奈,只聽若汐冷靜道:「開始我也恨皇帝哥哥,可是如今這樣的結果我卻早有預料,作為公主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便背負著這個稱號所賦予我的責任。」
桃夭憤然道:「狗屁責任,徒弟你不能為了這冠冕堂皇的帽子就隨便把自己給交代了,你是為自己而活,不是為責任而活。」
若汐微微點頭道:「就是為自己,我也要嫁,若是困在後宮,日後仍難逃成為政治犧牲品的命運,不如現在遠嫁異國他鄉,也許我能找到新的舞台,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說完若汐握住桃夭的手,繼續道:「師父不用擔心,汐兒定會將那歸離三皇子訓得服服帖帖的。」
昭雲聞言冷峻不經,本是想笑,被桃夭掐著的胳膊卻是痛極,一時間竟是哭笑不得。
桃夭點頭道:「那是必須的,做我徒弟的夫婿就應該有當牛做馬的覺悟。」邊說邊撤回死掐昭雲的手,捻起一塊梅花糕喂到球球嘴邊,這小傢伙也不知怎麼了,這幾日總是無精打采的。
過了片刻,桃夭好似想起什麼,對昭雲道:「狐狸,我聽說這次若汐出嫁,皇帝打算欽點你做送親使節?」
昭雲咀嚼著清甜的梅花糕,不以為然的點點頭。
這時若汐看著昭雲有些欲言又止,終是忍不住道:「雲哥哥還是不要答應吧,隨便尋個理由,只要你不願意,皇帝哥哥也沒法強令你去。」
昭雲挑眉道:「怎麼,丫頭不想我送你出嫁?」
若汐看昭雲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焦急萬分,可又不知如何解釋,只得拚命搖頭,晶亮的淚珠直在眼眶中打著轉。
見若汐如此,昭雲心間一片瞭然,微微笑道:「丫頭是知道了些什麼嗎?」
若汐那日得知皇帝哥哥答應歸離使節的求婚,心中不平,本欲去御書房質問哥哥,沒想卻讓她無意間聽到了一個驚天陰謀。
若汐埋著頭彷彿做了極大的思想鬥爭,再抬頭時鼓足勇氣道:「雲哥哥……」
只是還沒等她繼續說下去,昭雲便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住若汐微啟的朱唇。
昭雲搖頭,淡淡笑道:「丫頭,有些事知道便是知道了,用不著說出來。」
見若汐睜大的眼中滿是困惑,昭雲輕笑,繼續道:「你若說了會對兄長負疚一生,你若不說,我卻也能猜出個大概,如此一來,丫頭還要說嗎?」
聞言,若汐眼中打滾的淚珠再難止住,一頭撲到昭雲懷中,哇哇大哭起來。
見若汐哭個不停,一時間竟然昭雲手足無措,只得輕撫著昭雲的後背,哄道:「丫頭莫不是水做的,都要嫁人了還這般愛哭,看來我若不親自將你交到你那夫婿手中,還真難安心。」
良久。昭雲才感覺懷中人兒停止了哭泣,低頭一看,這丫頭竟是哭著睡著了。昭雲抬手拭了拭那小臉上未干的淚痕,微微歎氣,爾後對門外道:「夜,進來一下。」
子夜進房後對昭雲行禮道:「王爺有何吩咐?」
昭雲輕聲道:「丫頭睡著了,你送她回宮,小心些別吵醒她,這連日來的事也夠難為這小丫頭了。」
子夜點頭從昭雲懷中抱起若汐飛身離開。
見子夜他們離開,桃夭幽幽開口道:「狐狸,這次歸離之行怕是凶險。」
昭雲點頭道:「也許吧。」
桃夭抬頭看向昭雲道:「既然如此我和球球陪你一同去吧?」
聞言,昭雲愣神道:「啊?」
桃夭白了眼昭雲道:「啊什麼啊,若汐丫頭是我的徒弟,我徒弟出嫁,我這個做師父的怎麼能不在場,而且我這個情人也是很專業的,不會在這種時候讓你這情郎孤身犯險。」
昭雲聽了桃夭這句情郎,一口茶水差點沒噴出來。於是輕咳道:「得了吧,怎麼不說你是想藉機去歸離參觀遊覽一番?」
桃夭見被說中心思也不爭辯,反而直接道:「是又如何,反正這歸離我是去定了,你自個看著辦。」邊說邊拍了拍球球的小腦袋,球球卻沒有什麼反應。
昭雲無語只得搖頭,她還真是拿花妖這丫頭沒辦法。看著沒精打采的球球,昭雲奇怪道:「花妖,你有沒有發現球球最近精神不太好?」
桃夭點頭道:「嗯,最近這小東西連吃東西都提不起勁,不知是不是憋久了,也許出去遛遛就好了。」
據史記載,安和元年,三月初十大吉,若汐公主出嫁,成帝親送至泰華門,當日公主陪嫁器物由士兵抬送,蜿蜒數十里,皆是朱漆髹金,流光溢彩,大隊浩浩蕩蕩如同披著紅袍的金龍好不壯觀,可謂是十里紅妝。
若汐公主雖是遠嫁異國,卻得紅妝十里,王爺送嫁,可謂是極致容重,故而後代史學學者常將此次婚嫁譽為『第一花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