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之上的伍仲賢此時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歎了口氣,點頭道:「我接到密報,國內有數支叛軍豎起所謂的義旗,我需要為陛下留下些家底,我們的精銳不能全部葬送在鳳羽啊!」
陸蘊領命道:「將軍深謀遠慮,屬下立刻去傳令。」伍仲賢再次看向城下,已是屍骨纍纍,血流成河,心中不免慨歎,修羅道場亦不過如此吧。
雨已停,戰已歇,昭雲迎風而立,持劍站在如山的屍體堆上,鮮血染紅了銀白的戰甲,已然無法分清那些血是敵人的或是她自己的。
昭雲只覺得殺戮過後剩下的是無盡的空虛,看著手中血紅的長劍,不禁仰天長嘯,那嘯聲直衝雲霄,淒厲而悲傷,猶如失去母獸的幼獸沉痛的哀鳴,讓天地同悲。
良久昭雲安靜下來,抬起手中劍,劍尖指向紫烏的方向,沉聲道:「我,南宮昭雲今日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定叫紫烏國血債血償,以慰亡父在天之靈!」明焰望著昭雲,他開始明白為什麼昭雲能讓影這般高傲的人會甘心臣服。
此時的昭雲在他眼中已不再是當初那位溫文而雅的少年公子,而是戰神一般的存在,殺伐決斷絲毫不遜色於王爺,於是明焰朝昭雲的方向單膝跪伏於地,鄭重道:「烈焰騎首領明焰參見主上,立誓忠誠,永不背棄。」
黑雄和所有烈焰騎的戰士也都跪伏在明焰身後大聲道:「我等誓死效忠主上,立誓為老主公報仇雪恨。」
昭雲望向明焰和黑雄他們道:「很好,我會讓紫烏皇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今日不過是個開始。」
林子攘和嚴羽豐看著屍骨堆上的昭雲,只見眼前浴血的人兒一臉肅殺,烏黑的髮絲在寒風中胡亂飛舞,銀色的戰甲上開出如火的牡丹,最是妖異邪魅卻動人心魄,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質讓人不由的心生起敬畏之情。
孤星還鞘,昭雲轉頭看向那刑台,一步一步向那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如踩荊棘走得異常艱難,終於還是到了,昭雲無力地跪下身,抱起滾落在台邊的頭顱,淚水順著眼角無聲滑落,將那頭顱抱入懷中,忽然昭雲好像觸摸到了什麼。
手指一抖,昭雲心中大為歡喜,這不是爹爹,她的爹爹還活著,於是她立馬站起身來。
本來想要說些什麼,然而一時間的大悲大喜,竟讓昭雲覺得胸口一緊,喉頭一甜,陷入黑暗之中。
明焰等人見昭雲口吐鮮血都心慌不已,只見林子攘最先動作,飛身向昭雲奔去,羽豐和子夜也反映過來,緊隨其後。
林子攘穩穩接住從刑台上昏厥墜落的昭雲,只見懷中的人兒雙目緊閉,雙臂死死地抱著顆頭顱,眼角淚痕未乾,唇邊猩紅的血絲在那蒼白的素顏上顯得異常醒目。
看著這樣脆弱的昭雲,林子攘只覺得心間一緊,猛然轉頭對身後眾人喊道:「回營,速請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