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也在菫月白離開的這段日子裡,迅速成長了很多。
經常可以看見他逐漸長高的小身型,在他娘親的身邊圍著轉悠,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各種情況的鍛煉中,小傢伙也漸漸鋒芒畢露。
處事冷靜,作風果斷。
絕不給可能將來會威脅到自己的對手,留有一絲餘地。
無邪,像是兼具了菫月白的大智慧,和左翼寒的深遠謀略。
現在看他,越來越像那兩個男人的結合體。
千蕁每每累得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看見無邪就成為了她前進的動力。
左翼寒回朝後,日日以酒解愁,每次都要喝到半夜子時才肯作罷。
朝堂上的他瀟灑利落,霸氣沖天。
可是一回到寢宮,就像是馬上換了一個人。
就好像,回到了幾年前那段,還不能接受陌千蕁突然離世的那些時候。
白狐和青妖看到此,心裡也是焦急。
可問題的根源畢竟是關乎男女情事,並不是打打殺殺,所以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忙。
由於他此次秘密去杭州,耽誤了一些行進工程的處理。
一些元老大臣已經意見頗深,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畢竟左翼寒的統治能力,大家還是有目共睹的。
完忙了手頭上緊要的事,左翼寒開始派人跟南詔國進行談判。
為了使皇朝更加強盛,他必須開採天巒山脈。
裡面那大量的金礦若是能夠充入國庫,哪怕百姓不用勞作都可以免受饑荒。
他可能接受的最大容忍限度,是與南詔國各得一半。
想全部獨吞,妄想!
「怎麼樣?派去南詔國的使者有回音了嗎?」
又一天醉酒後,左翼寒臥躺在龍塌上,身體呈大字的敞開,慵懶的口氣問道。
為什麼無論喝多少的酒,他就是不醉,他以前是酒量不是這麼強的。
如今連求得一時糊塗,都成了難事。
「聽聞南詔國對我朝派去的使者避而不見,非但如此,還……」
青妖立在龍塌邊上,欲言又止。
「還什麼?說!!!」
左翼寒聞聽此,慵懶的眼皮倏然間睜開,眼底一片清明的忽而坐起來,神情略顯冷鷙。
竟然有人敢給他吃閉門羹!
「我朝的使者攜帶誠意而去,卻連南詔國君主的面都沒有見到,還說,一定要請皇上親自去,才顯得有誠意,他們才會開門相邀。」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左翼寒氣得背著手,來回在燈火通明的寢宮裡來回的踱步。
「那依皇上之見,我們應當前去嗎?」
「去!自然要去!朕倒要看看,這南詔國君主究竟有多大的架子!」
左翼寒厲聲而道,橫眉抬起寒眸,裡面燃著兩簇不可侵犯的龍威。
南詔國,這個只有不到十年發展歷史,卻迅速撅起的國家。
他也好奇,究竟是何人,能有此種能力。
就算換做從小在皇室長大的他,恐怕也不敢保證,能做出與之同樣輝煌的成績。
傳聞這個君主一向神秘,連南詔國的子民,都少有人能夠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他也是時候該去見識見識了!
一路走的是水運航線,三日後,抵達南詔。
腳步一踏上這片土地,左翼寒當下不是那麼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這裡就是所謂的南詔國!
與他想像之中相差甚遠,找不到京城那些高大繁華的建築,反而是像一個偌大的村莊一樣祥和。
農牧草原的風土人情,看得出來,這裡的人們都非常的樸實。
雖沒有高高的城牆,但不代表就是貧窮,反而更讓人心生一種威脅性。
來來往往的人們,體態都頗為豐滿富態,面色紅潤,連最普通的老百姓都幾個個個穿金戴銀。
這一片面的景象,倒是讓左翼寒現出了一絲驚詫,雙眸緊瞇在一起思忖。
私下聽聞過南詔國的宗旨,只有民富,才能使國富。
子民通通都很富有,那這個國家還能窮嗎?
如果在以前,他可能並不認同這一觀點,他還是根深蒂固的老皇帝思想。
只有先強國,才能後強民。
可是現在看到正好相反的南詔國,他想自己也該是換一換思想了。
南詔國的宮殿,氣勢也是輝煌。
但肯定是比不過具有百年基業的皇朝,畢竟是還在發展中的小國家。
「君主,皇朝的皇帝親自來訪,可要相見?」
主座上被問話的人眸子一緊,垂肩的長髮正被從門口灌進來的微風舞動著,絕代清貴的臉龐毫無瑕疵,揚唇淺笑。
「他竟然真的來了!」
片刻鐘後,左翼寒被請進了宮殿。
兩個國家的王對持而坐,身後圍著的是各自的部署。
憑空就給這裡的空氣,帶來了一股壓迫的氣息。
可是隔著珠簾帷幔,左翼寒還是難以看清這個南詔君王的相貌。
難道相貌極其醜陋,難以見人嗎?
左翼寒習慣性的摩挲著手指,心裡已經將眼前這模糊的身型輪廓,打量了千百餘回。
雖看不清臉,可是這種對立的感覺,為什麼他會覺得熟悉?
可是腦中,卻怎麼也尋不到相似的情景。
「開門見山,朕是為了天巒山脈而來。」
左翼寒的語氣偏硬,一貫朝堂上公事化的口氣。
畢竟對方較為隱秘,言語之中處處都要謹慎。
「哦?看來皇朝的皇帝,也對此很感興趣呢!」
對方用了假聲說話,因為若用真聲,憑左翼寒敏銳的耳力,定會識破。
「難道貴國就沒有興趣嗎?爽快一點,什麼條件才能不再插手這件事?況且天巒山脈……本來也不不是歸屬南詔國!」
「可也不歸屬皇朝!」
反唇相譏,力度非常得當。
左翼寒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
他從小聽慣了身旁人的恭維,所以每當有人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他就非常的不舒服。
不過這種口氣,倒是讓他瞬間想起了一個人。
——菫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