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雙城,我對你沒信心,對自己沒信心,真的。」蕭蕭跟進臥室,只見葉雙城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完全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我對自己有信心,對你也有信心,你怎麼就不願給我一次機會?」葉雙城拉著她的手,微一用力,便將她拉入自己的懷抱。他深如子夜的眸子瞅著她的,像是要刺進她的心。
蕭蕭美眸如水,漸漸迷離:「你用了最不好的方式,我這人,最討厭以那種方式被出賣。那時我告訴自己,從今往後,葉雙城與我蕭蕭從此陌落,永不交集。」
「說到底,還是我的錯。」葉雙城將蕭蕭的頭用力摁在自己的懷中:「蕭蕭,我會努力的,無論用哪種方式都好,哪怕是耗盡我一輩子的時間。」
因為,他的心刻下了這個女人,非她不可。
蕭蕭靜靜地倚在他的懷抱,傾聽他沉穩的心跳,感受他懷抱的溫暖。如果她實在點,對這個男人,她多少還是在意的。
只不過,這份在意抵不過她對他的懼意。她怕他這一刻對她好,下一刻,他故態復萌,將她出賣。她這一生,受夠了那種週而復始的命運,不想再重蹈覆轍。
蕭蕭不知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她整晚沒做一個夢,醒了出了臥室,就看到葉雙城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他繫著她買回來的圍裙,濃密的髮絲凌亂,額前一縷不聽話的留海憑添一抹性感。他唇畔帶著笑意,像是有什麼開心的事。
感覺她專注的眸光,他回頭道:「你去叫小胖妹起床,很快可以吃了。」
蕭蕭叫醒蕭可,替她紮好頭髮,換好衣服,葉雙城剛好端著剛煎好的荷包蛋出來。蕭可吃得開心,咧嘴笑瞇了眼,連稱好吃。
蕭蕭吃了一口荷包蛋,七成熟,一切剛剛好。葉雙城這煎荷包蛋的功夫,確實日益精進。
葉雙城吃得並不多,他的胃不好,還在養胃的階段,只能少量多餐。送蕭可上學,他們再一起上班,兩人偶爾說幾句話,不生不冷,無關緊要的話題。
這一天,平安過去,大家相安無事。
又一個星期過去,葉雙城什麼也沒做,除了公事,蕭蕭很少和他說話。剛開始蕭蕭怕葉雙城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到後來,她漸漸放鬆了警戒心。
這天她照常下班,去接蕭可放學。去到那裡,教師說蕭可已被人接走,那人自稱夜魅,戴著面具,是蕭可的親生父親。還留下他的地址,蕭蕭可以按照那個地址去接蕭可回家。
蕭蕭撥通裴卿的電話,劈頭就問:「裴卿,你搞什麼鬼,為什麼悄無聲息地把我女兒帶走?!」
「你說我把小胖妹帶走?」裴卿疑惑地反問。
蕭蕭的心跳頓時漏跳一拍。怎麼回事,不是裴卿把蕭可帶走?!裴卿不就是夜魅嗎?如果不是裴卿,那把蕭可帶走的夜魅又是誰?!
「呃,沒事,我跟你開個玩笑,你真沒幽默感。就這樣,掛了。」蕭蕭下意識地隱藏了關於夜魅的事。 只要去到夜魅留下的那個地址,她就能知道夜魅是不是裴卿,這是很簡單的事。
這時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個把蕭可帶走的夜魅如果不是裴卿,又會是哪一號人物?曾經慕然說自己是夜魅,後來裴卿又以夜魅的身份出現……
蕭蕭理不清頭緒,急急忙忙攔了一輛計程車去到約會地點。
是郊區的一幢清雅的小院,環境靜謐。環山涉水,風景不錯,此地離市區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蕭蕭去到小院前,門楣虛掩,依稀能看到裡面翠竹蔥鬱,迎風搖曳。
她推門而入,揚聲問道:「請問有人嗎?」
沒人應,空中有她聲音的餘韻。她沿著青石小路而上,去至大廳,那裡清一色紅木傢俱,古樸而典雅,千萬別告訴她,這就是另一個夜魅的老巢。
在她的記憶中,夜魅是一個花心風流的男人,雖然她沒看到他的臉,但從他的動作舉止可以窺知他的性格一二。
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麼會住在這麼幽靜的處所?這豈不是很奇怪?
以裴卿的性子說來,跟夜魅的性格非常接近,所以她相信,裴卿就是夜魅……
正在胡思亂想的蕭蕭頓下腳步,她的視線頓格在那個坐在紅檀木桌旁沏茶的面具男人身上。泡茶,洗茶,再泡,舉手投足間,他的動作優雅異常。看他泡茶就知道,這個男人對茶藝有講究。
奇怪,這個是夜魅?
「我女兒在哪裡?!」夜魅分明看到她,卻專注於泡茶,蕭蕭唯有走到他跟前,直奔主題。
「蕭可在臥室睡著了。她是我女兒,我不會把她怎麼樣,坐吧。」夜魅看她一眼,藍寶石一般的眸子流光魅轉,邪氣四溢,驚得蕭蕭退後了兩步。
她呆怔地看著面具男人,囁嚅道:「你是夜魅?!」
男人聳肩,「我不是,難道你是?!你偷了我的種自己跑了,現在我要拿回我的東西,你有什麼話要說?!」
「蕭可是我一個人的女兒,不是你的東西!」聽到夜魅自大狂妄的語氣,蕭蕭很氣。
小胖妹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小寶寶,夜魅卻說小胖妹是件東西,她怎麼聽怎麼不爽。
「可她確實是我的東西,你偷了我的小蝌蚪,那不是我的東西是什麼?」男人似笑非笑地道。
「我來這裡是帶她回家,就這樣,後會無期!」蕭蕭決定不跟這個自大的男人說這些有的沒的。就算是夜魅貢獻了小蝌蚪,那也是陰差陽錯的事。總不能事到如今讓夜魅撿一個大便宜,讓他帶走蕭可吧?
現在蕭蕭確定,眼前的這個面具男人就是真的夜魅。難怪她看到裴卿裝扮的那個夜魅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在看到這個正牌夜魅時,她發現區別,那就是夜魅的那雙眼睛,怎麼看都不妥,其他任何人裝不出來的雙眼。
「既然來了,坐下喝杯茶吧。」夜魅鬼魅的聲音響在蕭蕭身後,好像就貼在她的耳際。
蕭蕭驚得回首,看向夜魅。他果然悄無聲息地站在她的身後,難怪聲音這麼近。
「你這是,怕我?」夜魅殷紅的薄唇一張一合,露出他森冷的白牙。
蕭蕭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假裝淡定:「笑話,我沒做虧心事,為什麼要怕你?!」這個夜魅,自大得令人生厭。
「試試我泡的茶,一般人沒這個口福。」夜魅沒在這無意義的話題跟她糾纏,逕自坐下,為自己,也為蕭蕭各自斟了一杯。
蕭蕭猶豫了一回,終還是坐下。既然夜魅誘她前來,就不可能讓她輕易離開。
她拿起茶杯,一飲而盡。只覺茶香四溢,齒頰留香,口感醇厚。她雖不懂茶,但也喝得出此茶非同一般。
「我這價值3萬一兩的世界名茶被你糟踏了。」夜魅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眸中帶著的某種暗示讓蕭蕭很不爽快。
她自顧自地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因為貴,所以得多喝點,才不往跑這麼遠來此處一趟。
將茶全部喝完,蕭蕭才道:「好了,茶喝完,有什麼話說吧,我洗耳恭聽。」
只要不是跟她搶女兒,凡事好商量。如果是為了蕭可,她無論如何都要跟夜魅力爭到底。
「叫你來這裡,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存在。蕭可是我的女兒,我有權利和義務拿回她的撫養權……」
「我不准!」蕭蕭狠聲打斷夜魅的話,揪著他的衣服怒吼。
「這可由不得你說不。我是她的親生父親,有權爭取她的撫養權,只需要出具一道親子鑒定。」說著,夜魅遞過來一張單據,正是親子鑒定證明。
怎麼可能?夜魅不是今天才出現嗎?怎麼這麼快就做了親子鑒定?最可笑的是,那份鑒定的人名為夜魅。
「難道你要告訴世人,我寶貝女兒的父親是一個牛郎?!」蕭蕭冷笑,覺得世事太過諷刺,不想到最後,要跟一個牛郎爭女兒。
「牛郎怎麼了?不知多少女人喜歡被牛郎愛愛……」看到蕭蕭不屑的神情,夜魅端正顏色:「今晚你就留在這裡睡,陪我一晚。蕭可的事,我們從長計議,就看你這美人計管不管用,能不能討我歡心。」
「有病!」蕭蕭怒斥,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她發現腳步有些虛軟,而後她不受控制地往地下栽去……
晃了晃昏沉的頭,蕭蕭看向夜魅,能看清他的臉,戴著面具,甚至能看清他藍寶石一樣的雙瞳。
「該死,你對我下了什麼藥?」蕭蕭無力地扶著木桌一角,攤軟在上面。
她怎麼就不長記性?經常被人下藥,此次再來一次,如果再出什麼事,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